事情牵扯到另外一位妇人和知州家的小姐,那些故意为难徐青玉的人自然不敢再往下接话,只能应和了一声:“确实如此。咱青州城人杰地灵,养出的男儿个个能文能武,女娘们自然也是不差的。”
徐青玉嘴角牵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趁着周贤和这人说话的间隙,徐青玉身体微微往沈维桢的方向靠了靠。
见沈维桢脸色依旧苍白,她想起前日离开时沈维桢还生着病,便轻声问道:“你身体可好些了?”
不等沈维桢回答,她又自顾自补充道:“这些抛头露面的事情你培养个心腹来做也是一样的,犯不着亲自来遭罪。”
沈维桢却轻轻摇了摇头,“我是青州丝绸会会长,贡献贺礼这样的大事都不参与会遭人诟病。”
他又轻轻咳嗽了两声,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倒衬得那双眸子愈发幽亮。
徐青玉忍不住唉声叹气:“多为自己想想,人自私一些,活得便没那么累。”
沈维桢盯着她,忽然微微笑:“无妨。总是病着躺着也了无乐趣,出来还能看到你舌战群儒拳打四方,倒有意思。”
嗯?
徐青玉淡淡一笑,“那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我有预感待会儿还有人要跳出来做这个出头鸟。”
她摊了摊手,语气无奈,“我这个人心地善良,但偏偏有些人就喜欢往我的枪口上撞。我除了含泪把他们打死也没其他办法。”
沈维桢低低笑了一声,用眼神撇向刚才故意为难她的人,轻声提醒:“那位掌柜姓雷,他和罗记的掌事是至交好友。这次罗记绸缎庄因为天青晓的抄袭事件元气大伤,没脸面出席这次商会,他这是憋着一把火想为朋友讨回场子呢。”
徐青玉恨恨地咬了咬牙:“他倒是会捡软柿子捏!有本事去对付我二叔去啊——”
沈维桢笑道:“柿子不捡软的捏,难道捡硬的吗?”
徐青玉一愣。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说话间,会馆里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大家各自落座。
会馆内放着两竖排椅子,按照各家绸缎庄的规模大小和身家实力排序。
徐青玉根据众人的位置,大约琢磨出各家对手的规模,再将现场的排位跟脑子里记住的各家资料一一对应,勉强认出了其中一些掌柜。
而周贤的尺素楼,在青州城内算不上一流的绸缎庄,因而位置被安排在中间。
徐青玉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周贤身后,垂眉敛目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很快,商会的人开始说正事,这次会议主要是讨论给皇帝送五十大寿的生辰贺礼。
那位副会长道:“这次陛下五十大寿非同寻常,全国庆贺,其他州的官员定然会纷纷送上厚礼,咱们作为青州百姓,自然不能落于人后。”
立刻有人问:“昨日我听说郑家的人拍得一尊血红色的珊瑚迎客松献给知州大人,知州大人很是满意,有珠玉在前,咱们想要越过郑家去只怕不容易。”
“既何大人有这个想法,难道咱们丝绸行业能无动于衷?”那位副会长说话不知其意,他似乎听出这人语气中的为难,“咱们青州城内叫得上号的商户和世家都得想法子献宝,谁愿意咱们青州被人比下去?关键时刻切莫做出倒行逆施之事。”
既搬出来了何大人,那人登时不敢再说话。
徐青玉也听明白了——
这位知州大人为了讨好皇帝,害怕那尊红色珊瑚不足以让众人惊艳,便劳民伤财让所有人都动起来,多做几种方案给他备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