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嫔擦了泪水,道:“臣妾失态了,还请娘娘不要怪罪。娘娘新入宫,有所不知,臣妾也曾有过孩子。这宫中的许多人都有过孩子。“
“那……“楚新月惊住,心底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她并不愿相信。只听得欣嫔冷笑了一声,道:”恨只恨臣妾无能,保不住自己的孩子。“说着,她抬头看着楚新月,目光在她的脸上打量了许久,忽然道:“娘娘真的和臣妾的故人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娘娘的风采更盛一些。”
“能不能跟本宫说说你的孩子?“楚新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欣嫔沉吟了许久,才深吸了一口气,将当年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当年她离宫之后,她也并不是立刻搬出了庆和宫。开始的时候,皇帝总会夜里在庆和宫外站一会,她并不知道。偶然一次,被宫里守夜的太监看到了,告诉了她,她等了好几个晚上,终于等到了皇帝。从那之后,皇帝对她就格外的恩宠起来。后来,她怀孕了,皇帝已经多年没有听到过妃嫔怀孕的消息,大喜之下,一下让她从安常在变成了安婕妤。这样的风光,让她一下子成了宫中所有女人的焦点,也成了那个人眼中的眼中钉。
她总是找茬,皇帝怜惜她有身孕,也会偏向于她,她便更加讨厌与她。而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过活着,希望能够让孩子安全的生产。可是,事与愿违,六个月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一日晚上,她本打算歇下了,当时还是丽妃的丽贵妃忽然让她去华羽宫中,夜黑风高的,抬轿的太监一个不小心滑倒了,她从轿上摔了下来,孩子没了,人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勉强挺了过来,但却不能再生育了。而丽妃只是在她昏迷的日子里,自请去了佛堂斋戒了七天,说是为她祈福。除此之外,皇帝对她没有任何惩罚,为她死去的孩子买单的不过是那几个卑微的太监。
说这些的时候,欣嫔不断地落下泪来,却又强撑着,不让自己在楚新月面前太失态。等到讲完,她忽然笑了一声,道:“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或许是因为娘娘长得和月贵人真的很像吧,臣妾总觉得很亲切,总恍惚觉得娘娘就是她……“说着,她又惶恐解释:”娘娘别误会,臣妾没有其他的意思,不是故意想冒犯娘娘的。“
“我理解。“不知不觉间,楚新月换了称呼,刚刚那一瞬间她差点就脱口而出告诉她,她就是月贵人。但,还是忍住了。有些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多生事端。
她安慰得握住欣嫔的手,问:“你确定是她下得毒手吗?”
欣嫔惨笑一声,道:“深夜无缘无故来找臣妾去她宫里,这本就可疑,更何况,虽然那时是冬天,但那条路上向来不会有水,更不会结冰,但那天晚上就那么巧地在那段路上结满了冰。这并不是臣妾的妄自猜测,臣妾曾经找到过证据。”
楚新月一惊,忙追问:“那证据呢?”
“死了。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臭了。“欣嫔淡淡的说道。楚新月本来激动的心,又冷了下来,看来宫中这些年,她早已游刃有余,知道如何才能杜绝后患。
“你刚刚还说,这宫中还有很多人也有过孩子?“楚新月又问。
欣嫔平复了一下情绪,点头回答:“是的。臣妾之后,还有一个玉贵人也有过孩子,三个月的时候没了。沈贵人也有过,不过当时谁都不道,流产的时候才知道她怀了孕。除了她们两个,还有一个兰贵人,她和臣妾一样,六个月的时候没的,不过她没有臣妾命大,没有挺过来。皇上怜悯她,在她死后追封了妃位,葬入了妃陵。“
楚新月沉默了下来,若是这些都和丽贵妃有关系,那她只能用十恶不赦来形容了。楚新月虽然恨她,也知她的狠辣,却从未想过,若这些是真的,她又该有怎样狠毒的心肠才能如此手辣。如今看来,那容昭仪还是幸运的,或许是因为她的身后是皇后,才使得她保住了自己的孩子吧。
皇后虽然常年不在宫中,但从以前皇后回宫后,丽妃对她的态度便可看出,丽贵妃还是有几分忌惮于她的,只是不知,这皇后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手段,才能让丽贵妃忌惮。想着,楚新月对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皇后多了几分好奇。
这时,欣嫔又道:“臣妾曾听人说起过,玉嫔和宛嫔曾经也都怀过孩子,玉嫔的在腹中就夭折了,宛嫔的似乎是生下来后不久夭折了。“
“你怀疑也是她做的?“楚新月惊问。
欣嫔笑了笑,道:“谁知道呢?“
确实,谁知道呢?玉嫔和宛嫔似乎是她的人,但后宫之中,哪有真正的忠诚,更何况是心如蛇蝎的她呢?
从欣嫔那里出来的时候,楚新月还有些恍惚,总是难以相信欣嫔说得那些都是真的。路上,她问若水:“宛嫔和玉嫔都有过孩子?”
若水在宫中长大,这些消息自然之道。她点了点头,道:“是的,不过都没了。想想真是可惜,宛嫔的孩子还是个皇子,奴婢有幸见过一眼,长得很可爱!可惜,莫名得了天花,夭折了。当时,皇上还把自己关在御书房关了好几天。”
“是吗?”听到皇帝竟也有如此的时候,楚新月感觉有些惊讶。或许是因为那是一个皇子,或许是因为月牙儿在他心中始终还是存有那么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