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见趴在地上,不知为何,突然笑了起来。他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江月白看得有些惊心,只能走上前去扶上他。
好不容易扶了起来,他却直接坐在地上,边摆手边摇头边笑,那笑中,却有眼泪慢慢流下。
江月白蹲在旁边,一时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这世间,谁都不容易,谁都有属于自己的痛。
她叹了口气:“要不,我帮你叫人……”
“不……”司空见一时情急,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但这却似乎用尽了他的力气,他激烈地喘着气,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
江月白只好说:“阿见,你……冷静点,你要是在这出了什么事,我们跟司空家可都不好交代。”
连累了小柚姐,那就不好了。
司空见睁开了眼睛,气息平稳了些,他自嘲地笑笑:“阿茵姐姐,你觉得……你觉得我这种时日无多的人,在生命最后几年的日子里,想要阿茵姐姐陪我走完最后一程,是不是……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江月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她的心里也未起波浪。司空见于她而言,算不上是什么重要的人,他的人生是怎样的,她自觉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司空见看她不答,表情更是绝望:“阿茵姐姐,以前有哥哥在,我不敢有妄想。只是现在,哥哥已经娶了星河姐,你也……你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么?”
江月白笑了:“司空见,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你自己一直在演戏,你也很明白,你这些眼泪都是鳄鱼的眼泪。”
“你比我更清楚,你想要的白茵陈,早就死了。”
她将眼前的头发拂到耳后,莞尔一笑:“我不是你的阿茵姐姐,我已经忆起了我的整个人生。”
“我实话告诉你,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我不是白茵陈,我不欠司空家的,更不是为司空家而活着。莫说是你司空见,就算是司空青过来,我也是这句话。”
司空见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不!你就是我的阿茵姐姐,只要能看到你,哪怕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江月白真的想给他一个大白眼,这人心里有病吧,而且还病得不轻!
她刚想再回什么,却只门外快速地走进来一个细长的身影。
江月白吃了一惊,今天是什么神仙日子,怎么连沈胜衣都来了?
沈胜衣只是略微地给了江月白一个抱歉的微笑表情,便熟手熟脚地扶起了司空见,半扶半抱地将他放入轮椅。她一个不到一百斤的女人,都能将司空见抱起,可见他瘦成什么样了。
“阿见,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来了,你知道不知道阿姨有多担心你。”沈胜衣一边温柔地说着,一面细心地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珠和汗珠。
江月白与沈胜衣这突然的会面,令她有些措手不及。她可没忘记当时她被她耍得团团转的情景,最后也是闹得很不愉快。
倒是沈胜衣料理好了司空见,站在江月白面前,大大方方地冲她笑了笑:“阿茵,阿见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