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沫本就不希望晚枫从政,经历了那次浩劫,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生活才是王道。晚枫听从了沈沫的建议,尽管一肚子的学问,但从未踏进朝堂半步。
这天,沈沫夜里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起身便看见晚枫房内的灯还亮着,沈沫担心晚枫熬夜对身体不好,便走向了晚枫的卧房。走到跟前才发现,卧房恰巧没有关门,沈沫本能的向内望去,只见晚枫正在写着什么,沈沫好奇极了,晚枫放下手中的笔,拿来一只信封,将纸放了进去,那纸张是那样的熟悉。
沈沫心里一惊,双手早已推开了门,晚枫被吓了一跳,身体一颤,手中的纸连带着信封一同掉到了地上,晚枫惊恐地看着一步步走来的沈沫,想要将信封拾起藏起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沈沫拿起信封,看到信封上写好的字,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身体因愤怒不住的颤抖,纤细的手紧紧地握着信封,质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晚枫低下头,不说话,更是不敢看沈沫一眼。
沈沫厉声喝道,“我哪里对不起你了吗?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糊弄我真的有意思吗?”
“不是您想的那样……”
“那是那样,等等,”沈沫声音一顿,“莫非这些年的信都是你写的?吴逸臣在哪?他这些年究竟在做什么?”
沈沫歇斯底里的吼完,跑回了房间,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堆信件,拾起其中一封,“这是你写的?还有这个,这个,”沈沫愤怒的将所有的信都丢向了晚枫,“不会都是你写的吧?”
“不是……”说着,晚枫又低下了头。
沈沫勾唇一笑,“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说完,沈沫缓缓的转过身去,刚走到门口,只见沈沫捂住口呕了起来,手拿开的时候,手掌上鲜红一片,双眼木讷的盯着手掌看了一阵。
沈沫转过身来,苦涩的一笑,“晚枫啊,你好歹要让我知道逸臣的消息啊,这样,我死也可以瞑目啊……”
晚枫看到了沈沫手上的鲜红,睁大了双眼,大喊了一声“娘”便冲了过去。
还没等沈沫再开口说什么,她眼前一黑,向地上倒去,晚枫急忙扶住了她。
沈沫昏了一天一夜,终于醒了过来,只见晚枫守在她的身旁。
看着晚枫疲惫的模样,沈沫轻声说道,“孩子啊,是不是,是不是你爹他,已经去了?”说话间,两眼便要迸出泪花。
人就是这样纠结,想知道答案,却又怕接受不了现实。
“爹他三年前身患重疾,很快便不明原因的过世了,现葬在边界区域,全家上下都是怕您承受不住,这才没人敢跟和您说这事……”
“好嘛,敢情我一直被骗着,还有,什么叫做不明原因,重疾是什么病?钟隆也治不好吗?”沈沫差点气得背过气去,人的生老病死本为常情,但这不给老人送终守孝怎么解释?
“不是……”
“那是什么?又要编怎样的瞎话来骗我?”沈沫怒喝,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
晚枫一向听话懂事,这样的对话很是少见。
“其实,这是父亲的意思,他还说,希望将来可以和您葬在一处,将他亲手画的您的画像挂在墓中,今生认识您是最大的幸福,但他不希望您因为他的离开难过,因为,这样他会更难过……”
晚枫在一旁说着,沈沫早已掩面,泣不成声。
晚枫拿来了一幅画像,沈沫认得那幅画,正是古墓中见过的那幅画,此时的画纸还很白,上面的红衣女子除了眉眼间带着的淡淡忧郁,仿若天仙下凡。沈沫轻轻摩挲画像,唇角微微勾起。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曾经稚嫩的小女孩如今因为病痛已是满头银丝,脸上也不再光滑,双眼也不再水灵,身体也不再灵便……合葬墓中真的就沈凝雪想要的吗?一同生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千辛万苦,爱情早已化作绵绵的亲情,两颗心无人能能拆,这不就够了吗?
沈沫垂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原本就瘦弱的她现在简直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了,这是正在流失的生命啊!
“晚枫啊,给我们的墓取名‘月神殿’,一定要在我死之前带我去看看啊!”沈沫虚弱的说道。
晚枫含泪答应了下来。
渐渐地,沈沫的记忆力似乎不那么好了,经常有一阵没一阵的,时常把懿轩认成吴逸臣,把静姝认成香菱……也许,思念本身就是一种病。
这天沈沫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不少,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说话清楚了,也认得人了,她提出要晚枫带她去月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