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瓷碗碎成了几瓣。

云蕊一下子就跑了进来，其实她根本就没走远，见着这一幕，她的脚步又愣了。

“收拾一下！”律辰轩并没多说什么，丢下这几个字后，便抬步往外走去。

云蕊抹了一把冷汗，她还以为暴怒中的少爷一定会责怪她在外听墙角。其实当他和卿姐开始吵架那会儿，她就已经胆小的走远了，如果不是因为听到碗碎的声音，她根本不敢靠近。

可是，这房间里是发生了什么啊，为什么药泥弄得到处都是，连卿姐的脸上都有......

“夏云卿！”她正准备上前，忽又听律辰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并没有接受你的辞职，如果擅自离岗的话，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有什么后果！”

说完，他的脚步才又走远了。

闻言，云蕊倒是很高兴，少爷并没有因为慕思琪而把卿姐从公司赶走啊，其实少爷本来就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

“卿姐，卿姐......”她以为夏云卿也会高兴一点的，但夏云卿始终往里撇着脸，并没有理会她。

她只好又唤了几声，夏云卿仍是没有转过脸，但开口道：“云蕊，你先去忙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的声音嘶哑苦涩，像是刚刚哭过。

云蕊不便再说什么，答应了一声，就先退出房间来了。

她打算再去弄点药，无论如何，等会儿要劝说夏云卿先敷药才行。走过楼梯的拐角处时，却见律辰轩一个人站在二楼的露台上，手里拿着一支香烟在把玩。

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倏地抬头，与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云蕊浑身一怔，有些慌乱的叫了声“少爷”。

律辰轩眯起双眼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轻轻点头，示意她过去。

“她怎么样？”

当她走近，听律辰轩这样问。

云蕊觉得照实说也许会让少爷更生气，便撒了一个小谎，“我现在......现在去给卿姐拿药，等会儿我给她敷药。”

其实，这也不算谎话吧。

律辰轩的眼里，似有什么稍稍缓和，“卿姐？”他注意到这两个字，“谁让你这么叫她的？”

云蕊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于婶早就教过她，老板对自己客气是老板的人品好，自己绝不可以没大没小。可是，夏云卿平时很和气，而且纠正了好几次，让她不要用“夏小姐”的称呼，慢慢的她也就习惯了。

“少爷，对不起，”她赶紧认错：“是......是夏小姐让我这么称呼她的，我下次一定注意。”

律辰轩并没有出言责怪，他也记起来了，很早之前，云蕊对她就开始用了这个称呼。

她对佣人客气，是为了收买人心？

因为一个财务部经理被他威胁，也是为了收买人心？

还是，她本来就是心地善良。

那些与金钱、阴谋相关的利益勾当，其实都跟她没关系？

“你去吧。”律辰轩摆摆手，在她转身的时候又吩咐了一句，“好好照顾她。”

云蕊点点头，但脚步却犹豫着迈不开。

“还有事吗？”律辰轩问。

云蕊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脚尖，想说些什么，又迟迟说不出来。

“想说什么就说吧。”对她的性格，律辰轩有点印象。那么多佣人，就她一个人敢跟慕思琪对着来，明知道有被开出的危险，也不愿意忍气吞声受委屈。

如果不让她把话说出来，估计要被憋坏。

“少爷，我......我真的可以说吗？”

“说！就算说错了，我不会责罚你的。”

既然如此，她就放心说了，“那天晚上，卿姐......哦，不，夏小姐听到你在梦里叫慕小姐的名字，她哭得很伤心......”

律辰轩听得满头雾水，“什么梦里？哪个晚上？”他怎么会在梦里叫慕思琪的名字，还有，夏云卿在他旁边哭得很伤心，他竟然没被吵醒？

“你说清楚点，是怎么回事？”

云蕊咬了咬唇瓣，少爷已经承诺不责罚她了，她索性把事情说得更详细一点好了。

“就是你冒雨给夏小姐采药，回来就发高烧的那个晚上。我也不知道夏小姐是怎么知道的，”她摇摇手：“夏小姐执意恳求我带她去看看你，她真的都求我了......后来到了你房间，夏小姐说想跟你单独待一会儿，我就先出去了。”

她当然没敢走远，所以才会看到这一幕的，“少爷，你突然说梦话，说了什么不太清楚，但你的确是叫了慕小姐的名字，然后夏小姐就流了好久的泪。”

话音落下许久，律辰轩都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云蕊觉得自己几乎快石化时，他终于抬起头来，“你听清楚了吗，我叫的是‘琪琪’还是‘慕思琪’？”

云蕊愣然，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