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美味菜肴,夏云卿好一会儿才晃过神来。
刚才她在厨房里就见识过了律辰轩的切菜手法,手起刀落,动作麻利又流畅,而且无论什么食材,到他手里,都能很快就变成漂亮的形状。
她完全不知道,也根本没有想过,律辰轩居然还会做菜,而且还做的这么……好吃。
律辰轩从佣人手里接过一条干净的毛巾,一面悠然的擦手一面从厨房走出,依旧是穿着名贵的纯手工休闲西服,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从容状态,宛若刚才他并不是在厨房炒菜,而是刚参加完一场宴会一般。
见夏云卿一脸惊讶的手拿着筷子盯着他看,他不由扬扬眉宇,勾勾唇问道:“好吃么?”
夏云卿将筷子放下,装作不在意的开口:“味道还行。”
“那就多吃点。”说完,他径直拉开了座椅,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
又是一次沉默的用餐。
不过夏云卿却吃的很用心,不仅是因为这些菜肴味道极好,更重要的是,这还是她第一次吃到律辰轩做的东西……
不知道曾经听谁说过,如果有一个人肯为了你特意做上一顿好吃的菜肴,那么那个人心中肯定是有你的,因为做菜这个过程是非常繁琐且累赘的,买菜、洗菜、切菜,之后还要进行蒸炒烹煮,每一道工序都必须非常上心,只有这样,做出来的东西才会好吃。
夏云卿一面咀嚼着食物一面在心里暗暗琢磨这句话,心里忽然觉得有点高兴,嘴角也轻轻翘起。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她有些好奇。
她还记得,她小时候被寄养在律家的那段日子里,律家的大人们经常都是连带着半个月不回家的,她和律辰轩便相互依靠。
虽然律父和律母派了佣人照顾他们,但是总归没有家人照顾得那么周全。
所以有一次,在大人们都不在的日子里,律辰轩发烧了,而且是高烧。
她很着急拨通了律母给他们留下的应急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佣人想把律辰轩送去医院,但是生病中的律辰轩却倔强的很,只要佣人一靠近他,就摔东西,死活都不允许佣人碰他,却只让她靠近。
少年时代的律辰轩,性格的确非常叛逆,律父和律母说的话常常都是不听的,不过对她却极好。
夏云卿那时候也才十岁,对于这样的突发状况也很茫然无措,只好按照稍微有些经验的佣人的办法,先让他吃了退烧药,然后守在旁边,拿毛巾帮他擦汗。
而后,她守了他一夜,他才终于退烧,醒来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却是想要喝粥,而且是她做的粥。
那也是她第一次下厨为他熬粥,却熬糊了,连锅子都差点被她烧了,她的脸也被熏的漆黑。
那粥律辰轩只喝了两口就没再喝了,不过他的心情却变得很好,只是一个劲儿看着她的小黑脸大笑。
也因为被律辰轩嘲笑过,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再使唤她去帮他做饭,她都拒绝了,有次被他缠的烦了,她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但是少年时候的律辰轩却好脾气的哄了她,还对她说了一句她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话——“卿卿,你不做饭也没事,以后嫁给我了,我就专门做好吃的给你吃。”
童言无忌,也坦诚之极,她一直铭记于心。
可是,造化弄人,他说了这句话没过多久,夏父就回来把她接走了,而且搬离了A城,和律家也少了往来。
想起那些回忆,她很感慨:“我记得你以前都不会做菜的,而且那时候你还……”
她猛地闭了嘴,心中暗暗惊醒,差点又说漏嘴了——过去的事情,不能再提了。
“……三年前那时候你还不会做菜的,没想到你现在做菜做的还挺好的。”她赶紧发话圆了回来。
夏云卿的反应,律辰轩一一看在眼里,不由挑了挑眉毛,眸色沉敛下去,一面漫不经心的开口:“我十四岁那年就考了高级厨师证了,而且——”
他顿了顿,抬头略有深意的看向夏云卿:“三年前我没有做过菜给你吃,你怎么就断定我不会了?”
夏云卿并不和他对视,只一面将目光投射到面前的菜肴上,一面尽力保持平静地回道:“一般推断而已。”
见律辰轩还是盯着她看,她随便扯了个话题岔开:“我其实觉得挺惊讶的,你根本就不像是会喜欢做菜的人,怎么会去考高级厨师证?”
闻言,律辰轩收回目光,缓声回道:“因为答应了一个人,要做好吃的给她吃,所以考了证。”
夏云卿正在夹菜的动作忽的一顿,几秒之后,她才又继续了动作,将盘中的菜夹了过来,不过,那娇小的嘴唇却不自觉的弯成了一个上扬的微笑弧度。
律辰轩说的答应的那个人,是说的她吗?
律老爷子和她说过,自从律父去世之后,律辰轩受了很大的刺激,就不记得十岁之前的记忆了,但是似乎还是隐约有些片段,也许,在他的记忆深处,还是有着她的。
“怎么,我说了这些,你好像很高兴?”律辰轩目光沉洌,凝视着她。
夏云卿回视过去,微微一笑,回道:“吃到好吃的,自然高兴。”
律辰轩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又转瞬湮没。
吃过饭,夏云卿又坐到了电视机前面。
她在穹宇国际当了三年的总裁,每天接触到的,基本上都是铺天盖地的时事新闻和财政要闻,要么就是各色的文件夹和资料夹,久而久之,她都快忘记作为普通女人的休闲方式了。
看电视无疑是个很好打发时间的活儿,既可以让她放轻松,又可以避免让律辰轩开口与她嘴上斗气的机会。
拿着遥控器,背靠着沙发,将电视频道换来换去,最后又停留在了一部肥皂爱情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