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辰轩迅速拿起钱夹,一面按下接听键一面往外走。
她心下一慌,擦掉眼泪,嘶哑着嗓子出声喊道:“等等。”
律辰轩恍若未闻,脚步未停,继续往门外走。
她快走几步拉住他的胳膊,仰着布满了泪痕的小脸问道:“你明天晚上要去法国,我怎么办?”
她不想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婚礼,最后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场。
律辰轩微微侧了头看着她,却见她一手拢着衬衫,另一只手却固执的拉着他,一头乌发凌乱,模样很是狼狈。
他拧了拧俊眉,缓了缓才回道:“我会准时出席。”
电话那端却传来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辰轩,你在和谁说话呢?”
夏云卿离得近,听得出那是个女人的声音。
她心里一紧,难道是他钱夹照片中的女人吗?
“没什么,我的秘书而已。”他冷静的回道,接着胳膊一甩,将她的手甩开,继续往前迈步,脚底不防踩到一个软绵的东西。
低头一看,却是夏云卿进门之前掉落在地的十字绣。
他一脚踏上的,恰好是绣品上那个捧着玫瑰花的新娘。
脚步只停留了一下,他再也没有丝毫留恋,一面接着电话一面出门走了。
她愣愣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十字绣,娇美的新娘脸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鞋印。
这幅绣品,终是不能挂上她和律辰轩的新房了。
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再次咬紧了唇,泪无声流下。
夜幕降临,穹宇国际酒店大门外,人声鼎沸。
各路记者都捧着摄影设备和话筒,互不相让的守在酒店门口。
但凡来了一辆车,便是一阵接连不断的白光和照相机拍照的“咔嚓”声,因为他们都知道,能够参加穹宇国际现任总裁律辰轩的婚礼的人,非富即贵,即便采访不到律辰轩本人,拍上一些权贵们的照片,也可以用以交差。
和外面的热闹截然相反,在宴会厅专设的新娘休息室里,夏云卿静静的坐着,看着镜中映出的自己。
她穿着律老爷子特地帮她请米兰知名婚纱设计师设计的华贵婚纱,画着浓淡适宜的精美妆容,脖子上戴着律妈妈送给她的钻石项链。
外表无可挑剔的美好。
她努力翘了翘唇角,想要露出一抹笑容,却发现很难。
从昨天律辰轩离开她开始,她已经有一天没见过他了。
虽然他说过他会来,但……
她想起电话里的那个女人的声音,还有他钱夹里放着的那张照片。
她不确定了。
一双略显粗糙的手忽的搭上她的肩膀。
她看着镜中站在她身后的人,勉强笑了笑,唤道:“妈,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了好久了。”夏母温婉的笑了笑,她穿着体面的衣服,却掩饰不住眉目间的沧桑,“有心事?”
夏云卿摇摇头,但压抑不住的低落。
“和辰轩吵架了?”夏母有些紧张的问道。
“不,妈,你别担心,爸爸情况怎么样了?”她回过头拉住夏母的手询问。
夏母叹口气,回道:“还是老样子,用营养液吊着命,就是前几天那些追债的人跑到医院闹去了,幸好律老爷子派了人过来,将那些人赶跑了。”
夏云卿眼神黯然下去。
她的父亲,夏氏企业的董事长,却在去年误入他人的经济阴谋,不仅公司巨亏倒闭,他也经受不住打击跳楼,却又被救了回来,变成了植物人。
她和律辰轩的婚姻,也是因为这样来的。
夏父和律辰轩已故的父亲是生死之交,所以她和律辰轩很小的时候,就被双方父母订下了婚约。
律辰轩的父亲过世之后,她和律辰轩就没再见过面。
一晃十几年,没想到这次,夏母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居然想起了这个类似儿戏的指腹为婚,直接找到了律家。
孰料,律老爷子当真就同意了。
“你怨妈妈吗?”夏母抚上她的头,动作轻柔,“把你当成了拯救夏家的棋子。”
夏云卿笑着摇摇头:“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夏母点点头,叹了口气:“你进了律家,那些人就不敢再来家里闹事了,而且,家里那些债务,律老爷子说,等你帮辰轩生了孩子,就会帮忙还清,所以……”
“妈!”她急忙打断,这段交易,她并不想过多提及,因为那样,她对律辰轩的爱就仿佛染上了灰尘,变得肮脏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