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从前,他或许还觉得夏恩格身边是个不错的安身之所,安溪跟着她或许也不错。但是现在并不是了,那些人开始要对付的人就是夏恩格,所以夏恩格身边才是最危险的地方,那么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安溪放在最危险的地方。
安溪不解地皱眉问道:“为什么?恩格身边很好,她对我也很好。”
安泽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对你好?对你好你就不离不弃?是不是阿猫阿狗对你好,你都可以拿着自己的命去给她献祭啊?”安泽的语气已经带着愤怒了,也不知道时愤怒安溪不听话,还是愤怒安溪现在已经将夏凰玺看成生命中的一部分了,如此可见啊,再儒雅斯文的男人,在占有欲这方面都从来不会逊色的。
安溪不懂,她战战棘棘地看着愤怒的哥哥,胆怯地绞着手指,她说:“哥哥,……”可是她又说不下去,她说不出来,其实这个世界上根本没几个人会对她好的,哪里会有阿猫阿狗呢?她最朝思暮想的哥哥也不愿意要她,夏恩格即便时将她当作挡箭的盾牌,可是在最开始也是夏凰垄将她从黑暗中拎到光明的世界中的,让她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在阳光下活下去的。
顿了顿,安溪低下头,换了种说法,“哥哥,没关系的,我不怕的。即便是挡箭的盾也没有关系的,反正我只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没有人喜欢,就算死了,应该也不会有人伤心的吧,不像她,被父母和丈夫深深地爱着,她死了,应该会有很多人伤心难过吧?”安溪说出一种向往的语气。
安泽气地握紧拳头,“就因为这样,你就觉得比她矮一截吗?因为觉得自己不被爱,所以自己的命就不比她的命值钱吗?所以你是前面冰冷刺骨的盾,而她是躲在盾后面温香软榻,高枕无忧的千金大小姐吗?”
安泽几乎是吼出那些话,他的双眼赤红,他抓住安溪的手臂,紧紧地盯着她质问,“凭什么啊?究竟凭什么啊?你是我……”安泽猛地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于是立即住口。
安泽看着安溪,一字一句地说道:“安溪,我要你记住,永远地记住,只有你自己爱自己的时候,全世界才会来爱你。哪怕,哪怕到最后全世界还是不爱你,那么你至少还有你自己在爱着自己啊。你明不明白?你不比任何一个女孩子矮一截,你也不比任何人低贱,你是个堂堂正正,有血有肉的人,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别人有钱,或许没有别人有权,可是你也是个完全自由的人。”
安溪愣愣地看着哥哥,眼泪不自觉地掉下来,可是她嘴角还是带着笑,她摇了摇头,“可是我还是不懂,我还是不明白。”她伸出自己的双手,盯着自己的双手发呆,然后喃喃自语道:“我的这双手何曾自由过?那些丧命在我手中的人他们曾经也是自由的人吧。”杨氏的那个高层,还有杨慕宁的爸爸,那些人也曾经是这个世界上自由的人吧,如果杨慕宁的爸爸不死,杨慕宁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牢狱之灾,原本她就是个刽子手啊。她手上染的血并不少,从前并不觉得有什么,那只是她的一个又一个任务而已,可是最近,当她活在阳光下后,当她想要哥哥的时候,她都忍不住发怔,不自觉地觉得遍体生寒,自己曾经怎么是这样残酷冷血的人?那么现在她跟在夏恩格的身边,跟在这个给她光明的人身边,保护她,是不是也算一种救赎,将过去黑暗泥沼种的自己拉到这片阳光下?
安溪觉得太难堪了,哥哥说的要爱自己,可是这样不堪的自己怎么才能爱上呢?连哥哥都厌弃的自己,要怎么才能自己爱自己呢?太难了,真的太难了。安溪将手腕从哥哥手中挣脱,她缓缓地转身往门口走去,脚步虚浮,肩膀在细小地瑟瑟发抖。
安泽握紧了拳头,他看着她,最后说道:“能不能离开夏恩格身边?”
安溪顿住脚步,没有说话,停顿后又继续向门外走。
安泽在背后看着她,可是他说不出任何话,他说不出‘假如你离开夏恩格,我就答应和你永远在一起’这样的话,因为如果夏凰玺身边不安全的话,他的身边又何尝是安全的呢?更遑论说他身边或许更危险一些,毕竟夏恩格身边还有整个夏氏或者陈氏作为后盾,她总可以护住她的吧,但是他却真的只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情准备这场战斗的。
安溪回去医院的时候,陈开正守在病房门口,他看到安溪回来,立即转过身看向安溪的方向,但是脚步却没有离开病房门口半步,他直直地盯着安溪,等着她靠近。
等到安溪走近的时候,她说:“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来守着。”
陈开仔细地打量她,“你……哭了?”陈开本来话少,更不会寒暄,也就更不会安慰人了,他其实是想问你去哪了?做什么了?怎么哭了?谁惹你了?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但是这些话如果一股脑说出来的话,会显得他很不稳重,很浮躁,而且似乎某种心思就会暴露出来了。
安溪立即冷了脸色,转过脸,不再看陈开,也不再多话,只是安静沉稳地站在另一边。她在外人面前更不是多话的人,更不会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在外面。
陈开见她不再说话,自己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她旁边,并没有去休息。
他站在她身边,哪怕不吭声,她应该也会好受一点的吧?陈开这样想着。
但是安溪似乎根本就没有留意,陈开是站在这里还是已经离开了。
萧慎儿是在去找萧霆彦的路上被带走的。她原本去找萧霆彦只是因为前一晚他俩因为夏凰玺的事情大吵了一架。
萧霆彦职责萧慎儿太过恶毒了。
萧慎儿却倨傲地抬着下巴冷笑,“我恶毒?我爸爸死的时候怎么没人说他们恶毒?他们情比金坚值得歌颂,我爸爸就活该下黄泉吗?我恶毒?我恶毒只是因为我伤害的人是你的心上人是不是?阿彦,那个夏恩格有什么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真的比不过吗?”
萧霆彦皱眉看着她,然后说道:“慎儿,我说过义父的死和夏恩格没有一点关系,你为何还要制造那个车祸?就算我喜欢她又怎样?这难道就是她该死的理由吗?而且,而且夏凰玺还说,义父的死不是陈烨白所为,这中间一定还有一个第三方势力,一定是我们忽略了,这中间一定有误会,慎儿,你冷静一下好不好?不要被一时的嫉妒和仇恨蒙蔽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