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令夕是被刘家下人抬出别墅的,鲜红的血滑过她纤细的腿,莹白的脚趾,一路滴在碎石路上。
柏母看着被抬回来的柏令夕,对着老管家露出一个悲戚的表情,老管家温和的开口:“大少爷年轻气盛,有时候分寸就过了些,还请柏夫人见谅。”说着递过一个厚厚的纸袋,柏母侧过脸擦掉一滴泪,不接纸袋也不说话。
老管家并不看柏母,平静地把纸袋放在桌子上。依旧温和的说道:“刚刚已经为令嫒安排了私人医生看过了,医生说并无大碍,好生养些日子就好了。大少爷说了,令嫒的一切医药费营养费他会负责的,还请柏夫人安心。”
“我这女儿从小受苦,好不容易长这么大,”柏母终于忍下眼泪,柔柔说道:“怪我没有照顾好她,现在看到她……我这心里刀割一般疼,还请老先生不要见笑。”
“柏夫人一片慈母之心令人感动,怎么会有人见笑。”老管家把纸袋向柏母的方向推了推。“柏夫人只管放心,大少爷脾气急躁了些,但对柏小姐是有真感情的。特意叮嘱我替他向您赔罪。这些钱您先收着,给柏小姐买些补品,三天后大少爷的私人医生来给柏小姐复诊,我会再过来问候的。”
柏母轻轻点头,送老管家离开了。
柏令夕面无表情的躺在**,听着老管家和柏母的对话,突然想到某个夏天的黄昏,她被安绮月抱在怀里,带着哭场说要带她离开柏家,要把她藏起来,让柏父永远找不到她。
那天是为了什么被柏父打的?柏令夕已经记不起来了,从小到大,打打骂骂对她来说,就像吃饭睡觉一样自然和频繁,哪里能每次都记得清,只是那次刚好被来找她玩的安绮月发现罢了。
其实凭安家的能力,把柏令夕带离柏父,是做得到的。但是柏令夕拒绝了,她不想只小狗一样被人收养,一辈子看着别人的脸色活着。柏令夕努力回想,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她好像是说,等她长大,柏父就打不到她了。
现在她长大了,柏父在柏母的安排下,进了刘氏旗下的一处工地当了小工头,管着十几二十个人,自有人陪着他喝酒,巴结讨好他,的确已经很久没打过柏令夕了。
只是,她现在连小狗都算不了,只是柏母手中的一件商品罢了。只要出得起价钱,她的血,她的眼泪,她的尊严和痛,都可以拿来讨价还价的。
柏母送走老管家,坐在小小客厅里的小小沙发上,打开纸袋仔细数了两遍,转头冲着柏令夕说:“这次给的不少,但是还是不划算。等着下次这个死老头再来,你好好跟他说说,把你伤成这样,这点钱就想打发了,怎么可能。”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柏令夕的回答,柏母不禁生气起来。起身走近柏令夕的房门前,瞪着**几乎没有活气的柏令夕,气冲冲说道:“你别整天摆着张脸,也不想想在有钱人眼里,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玩意罢了,你是有个当官的老子,还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才华?不趁着现在年轻,那张脸还能看,多捞点钱在手里,过几年还不是一样要嫁出去给别人睡,又能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