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味浓郁,闵末正守着火在熬药。小玉跨了步子进来,闵末猛然抬起头说道:“麻烦帮我看一下火,再过半个时辰给梦无尘送过去。”
话才说完也不等小玉回答,闵末便匆匆的跨出门去。小玉愣了愣,只当闵末是想到什么急事,便坐下来看火。
出门的闵末直奔宗地书房,到了之后门也不敲便开门进去。
“闵末?这不像你的作风,出什么事了?”正在翻看书卷的离言被闵末的声响惊起身子问道。
“我是想问你,你发生了什么事?”闵末却反问。
离言低垂下眼眸看着书案上的书,过了一会才回答道:“没什么,若是有事,我也不会回来了不是吗?”
“在萧家发生了什么事?”闵末关上书房的门,如果别人不清楚,那么他作为最近与离言联系密切的人自然是有所察觉。
离言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倒是想知道,只是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可以查证的任何迹象。”
“在哪里醒来?”闵末追问。
离言踱了步子把书房的窗户打开,深夜的月色格外的明亮,初春却仿佛寒冬腊月的冷清。离言指了指月亮转移话题道:“看见了吗?我们现在觉得它很圆,很讨厌。因为就在今晚,天狗食月之际我们的君上被迫吃了颜陌子的九品降尸丸。可是,当它消失的时候,才是大……咳咳咳咳……”
离言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猛烈的咳嗽起来,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闵末眉头紧锁,连忙上前要给离言把脉。离言却挥了挥手摇头,好在慢慢有在平复。只是俊脸因为猛烈的咳嗽而微微的泛着红潮。
“怎么咳得这么严重,为什么不让我诊脉?”闵末不明白。
“没什么大碍,这是寒症。从小到大都有,只是冬末转春时节发作。说起来也有几年未有再犯,今年大约是忧虑过重。你说君上的九品降尸丸不解,便一定会将傲轩然杀死才会罢休。只是君上又怀着身孕,也不知这降尸丸对着孩子会不会有影响。”离言忧心忡忡的说着,显然十分的担心凤临雪的现状。
不过凤临雪的现状确实很糟糕,原本怀孕就有些玄乎了,前阵子还差点流产,如今又弄出降尸丸这档子事情,可谓坎坷。
“若是单从胎儿目前的情况来说倒是稳定,只是巫蛊之术向来不是我所长,并不能确定是否有影响。再者主子这胎也存着一些奇特,大约不会那么轻易有事。”闵末虽口上这么说,但心里也明白此事不好说。主子对傲轩然又多重的情分他们都清清楚楚,即便是那样,还能让主子将傲轩然反目成仇人,那么……
“闵末,事实上我没有办法解开君上的尸毒,而书上我也记得清楚,除非颜陌子愿意用心头血加上自身的巫力来解。”离言看向闵末,道出事情。事情总要有那么一个是知道状况的,如果自己不在。
“你的意思是无解?”要颜陌子救主子,那是不可能的,颜陌子恨不得主子死。如果以前闵末还抱着希望,那么自从在西夏潜伏于颜陌子和西梦元直身边一段时日之后,闵末便坚信颜陌子是绝对不可能让凤临雪好过的。
“还有一点,在君上将傲轩然杀死之后,她的神智会恢复清醒。因为已经完成了下降者的指示,但是尸毒并没有因此而解,而是至此才开始发作。闵末,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这才是九品降尸丸最阴毒的地方。
闵末神色发白,一双眼沉入了谷底。
“就是意味着君上在杀死傲轩然之后就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而与此同时君上尸毒发作导致尸变。”闵末将结果说出来。
“会不会尸变这要看时机,但是绝对会没命。”离言回答。
“那么就是不能让主子杀了傲轩然。”闵末定了定道,只要杀不了傲轩然,主子的尸毒就不会发作。
离言摇摇头回答:“君上会一直找到傲轩然把他杀了才会罢休,君上的性子你我都明白。她认定的仇人,怎么可能活得了。我们就算不帮她,她也会自己想办法。而我们怎么可能不帮,可是帮了,又是害了她。若是不帮,她怀着身孕的,我们作为臣子下属的又如何忍心?”
闵末眉头紧锁,离言说的没错,这才是症结。他们跟着凤临雪这么久,都知道凤临雪这个人一旦下了决心要做的事情便一定是不达目的死不罢休,而且会安排的很周详,很谨慎。一定会全盘都考虑,然后把目标杀最终解决。
如果现在傲轩然不在主子身边,那么主子一定会从傲然国下手,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两国发生大战。虽然主子之前是不会因为个人恩怨去牵扯无辜,但是此时的主子是中了九品降尸丸的主子,她还是不是从前的思想就很确定了。
“为什么不告诉大家?”闵末疑问。
“留一些希望总是好的,而且这都是我说的罢了。也许傲轩然能找到别的办法,也许君上本就不是寻常。我若是说了,不过是给大家蒙上阴霾。”离言微微轻叹,像他这样的了然之后没有任何的好处,只有知道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了。
闵末点了点头,离言说的没错,留一些希望总是好的,只是……
“好了,你不是要照顾梦无尘吗?他伤的那么重,他可是君上用性命换回来的。”离言感叹,没想到君上那么坚决的要救梦无尘。如果是自己,那么君上会不会……
“也好,我先回去,有什么事不要藏着掖着。你我也算知交了,只是从前还不知道大祭司还是一个密探的高手,现在可是知道了。”闵末浅浅调侃。只是大家都知道,其实没什么心情。只是缓和一下忧虑的气氛,闵末便兀自出门。
看着闵末走出书房,离言松了一口气。
默默的去把书房的门关上,离言收起书案上的书放回原处。手上拿起笔,在纸上准备写下什么,顿了顿,还是把笔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