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轩然抱着凤临雪果断离开，他不恋战，他只要保护他的女人。

然而见到傲轩然要抱走凤临雪，舞娘子发狂了。那扭曲的头一双不对称的眼眸含着恐怖的血丝直盯着凤临雪，人也朝着凤临雪扑过去，不管潜龙蛟子怎么攻击，她都不为所动。

“临儿，别看。”傲轩然捂住凤临雪的眼，不忍心她看到这样的场面。

但是在此之前，凤临雪甚至看过更多限制级的残暴场面。可是那时候，并没有哪一个男人捂住她的眼，让她别看。

凤临雪乖乖的闭上眼，把头埋进傲轩然的胸膛里，任由世上如何打打杀杀，他的臂弯就是最安稳的港湾。

“没用，去找狗血，黑狗血来。”梦无尘轻咳着吩咐，他虽不修炼巫术，却知道很多破解的办法与招式。

梦无尘将武木云拿来的黑狗血淋在随手抓起的刀上，然后丢给潜龙说道：“用它将人由印堂劈开，一定要狠！不要留情。”

“不……”萧汉子被闵末拦着没办法去阻拦潜龙和蛟子对舞娘子的攻击，即便那是一个降尸，那依旧是他的爱人。那个，曾经一起备受煎熬，备受唾弃，备受谩骂，备受指责的爱人；他们一起私奔，一起承受，一起苦难，一起流离的爱人。如今，他只能无助的看着她被打，被刺，被砍，被杀；而他没有办法去护，去救，去守，去挡的爱人。

“啊……”当潜龙劈开舞娘子的身体，萧汉子凄厉而撕扯人心的悲吼震动了整一座凤血宗地。

就算是凤临雪经历了无数的生死，也没有办法对这一声悲吼而无动于衷。手忍不住扯着傲轩然的衣襟，她不用看也知道场面有多悲惨。

傲轩然紧紧的抱着凤临雪，他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是在他怀里，她便只是他的女人，需要爱护的女人。

降尸被劈开，没有血。本就没有血，因为她的血早已经被炼制。

甚至，脑浆也没有，因为她是降尸。

梦无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降尸，而且他们都已经清楚。这个尸体就是第四十九具，她的孩子已经被炼制，她自己也成了降尸。舞娘子，那个万水涧的舞娘子，早在失踪的那一天就已经被颜陌子抓走。炼制了她的孩子不说，还将她的灵魂吞噬，她就是死了也不能安息。

“娘子，娘子。”萧汉子反而安静了，他静静的将舞娘子的尸体合拢，安静的抱着舞娘子的尸体，伸手去擦干净尸体上舞娘子脸部的黑狗血，手掌覆盖着将舞娘子暗淡苍白的眼眸合上。

众人看了，都忍不住悲怆。人已经被劈成了两边。潜龙的刀法很好，很匀称。舞娘子从扭曲的头部开始一道切割分明的线将她一分为二。

没有人去劝，因为没有知道怎么劝。

凤临雪轻轻的对傲轩然说道：“放我下来吧。”

傲轩然见舞娘子已经被降服，这才放下凤临雪。

凤临雪走近萧汉子，在他的面前跪坐下来看着他。如果这个时候，她不救他，他也会死。不管是身体死还是别的，他的灵魂肯定是死了。

“娘子生前希望你做什么？”凤临雪轻轻的问，声音很柔软。

“娘子？”萧汉子回答有些恍惚，你看他那双眼，你就知道他的灵魂已经在消亡。

“你们说好要一生一世的过下去对吗？”凤临雪继续问着，她的声音仿佛有魔力，在诱导这萧汉子想起一些事情。

“是，娘子喜欢梧桐城的梧桐叶，金黄金黄的就像家乡的麦子。”萧汉子悠远的回答。

“带她回去好吗？就算千夫所指，也带她回去。”凤临雪请求。

“好。”萧汉子抱着舞娘子站起身回答。

“不要忘了，就算她已经不在，她依然爱着你。她因你的呼唤而停下了步子，虽然只是一瞬间。她能感觉得到，只要你的爱一直生生不息。”凤临雪的话一句句抨击在萧汉子的心里。像他们这样爱得轰轰烈烈，又平平凡凡的人，你不能再去劝他去喜欢别人放下爱人，但是你可以让他为爱而生。因为他们可以为爱而死，也必然可以为爱而生。

萧汉子忽然明白了，他抬起头看着凤临雪，他明白她的意思了。

“谢谢你。”不是女帝，而是你。

凤临雪微微笑了，明明这么很惨烈，但萧汉子竟然能明白得这么快。不是假装的明白，而是真的明白。或许是因为他们爱得深刻，而自己只是说了一句点醒他的话。

凤临雪也不知道是错，还是对，但只要现在的萧汉子不要那么难过，也就是对的了吧。毕竟，她这句话是要一个活着的人守着一个死去的人一直到孤老。这是世间最残忍，最痛苦，最没有办法忍受的事情。所以凤临雪不敢说自己是对的，她只是觉得不可能劝萧汉子节哀，也不可能劝他以后去淡忘。既然如此，就劝他去铭记，去深念。

就像在凤台守着老祖宗三百年的西梦承情，是他让自己有这一刻的想法吧。三百年，真不是一个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