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夫人正在绣鞋子上的花纹,外面的人进来禀报,说二公子来了。
她立即放下自己手中东西,眼眉带笑的看了过去。
越昌文进来行了一礼:“给母亲请安,母亲又在绣鞋,这样密集的针脚线太伤眼睛,还是交给绣娘来做吧。”
越夫人摇头拒绝:“底下的人做活都应付,哪里肯精细着做,用了心和不用心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你父亲才当了丞相,事情又多又繁忙,经常要往出去跑,脚下的鞋要是不舒服,那会累的加倍。你最近也经常往出去跑,回头也给你做一双。”
越昌文想起方才在书房的事,不经意的笑了笑:“母亲给父亲做完了还要给大哥做一双,然后才轮得着我,那得等多久?不如这双鞋给大哥,您再做一双给我吧。”
“叫老爷听去了,又要骂你不孝顺。”越夫人含笑说道:“你爹爹累得很,你就是给他省点心吧,别总故意气他。”
“我冤枉,母亲,我多乖巧听话一孩子。”
越昌文举手投降,嬉闹说道。他在心中暗暗想,女人就是奇怪且天真,那青楼里的女子也喜欢给他绣荷包,嘱咐他别累着。
可那荷包他压根就不会配戴。
她们担心他累着的时候,他往往不是在读书,而是在另一个女人的**。
即便是这双鞋做得再舒服,穿在男人的脚上也就是一双鞋,他压根不会想,这双鞋是费了多少功夫,下了多少心血做出来的。
明明对方都表现出了不以为然,可女人就是不厌其烦的这样做着,来展现自己的爱。
白鸽泡了一盏大红茶,端上来道:“二爷爱喝乌龙茶,夫人就一直给您留着呢。”
越昌文掀开盖子,茶汤金黄,清澈明亮,香气似兰花香,他轻轻的吹了吹,然后品了品,味道甘爽醇厚,香气馥郁,甚合他心意。
“‘三红七绿,绿叶红镶边’,这是‘岩骨花香’,母亲这里还有多少?包一半给我吧。”
“真贪心。”越夫人失笑,却应允,让白哥下去打个包装,回头方便人拎走。
“这是永安伯爵府送来的茶,上个礼拜她家夫人来做客,特意带来的礼物。”
“哦?永安伯爵府,我好像见过他们府上的二少爷,跟我不是一个班的,上次跟人打架,在学堂里让先生给罚了。”
越夫人直接挑明:“说的不是他们家的男孩,他们家这一代男丁都不怎么争气,女孩子却是不错,很出挑又能持家,他们家嫡次女虽说是老来得子,但一点都不娇生惯养,十分大方得体。”
越昌文笑了笑:“他们家姑娘是挺厉害的,宫里面有位德妃娘娘养着皇子,他们家嫡长女给恒亲王世子做了填房。”
越夫人问:“你是嫌弃他们家门第低了?”
“伯爵府可不低了,何况人家是嫡女。”越昌文心想,如果不是他们家这一代男孩都不争气,估摸着也不会想要跟越府庶子联姻。
越夫人一手带大的孩子,自问还是有些了解的。她迟疑着说:“其实这些人家当中,高家王家沈家也有适龄女眷,就算有些年岁稍小,也不妨事儿,左右你年纪也不大,等一等就是了。”
只是这样的人家肯定要拿庶女配我。越昌文在心里默默的想了一句,不想让母亲为难,便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必要跟我商量,母亲拿主意即可。”
越夫人含笑点头:“我觉得永安伯爵府的二小姐就不错。”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外头有动静。
“夫人,几位姨娘过来了。”丫鬟进来禀报道。
越夫人有些疑惑:“又不是早晨请安,她们往我这跑什么?”
大热天的,谁还不想在屋里多待一待,或者游园看景。
越昌文端起了茶盏:“我去里面喝,你们先说话,说完了我再出来。近些日子我觉得长高了不少,脚尺码可能有些变化,待会儿量一量,省得母亲给我做了一双小鞋。”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越夫人敛衣正襟,等着妾室进门。
稍大一点的唤做青姨娘,是越燕思同僚所赠送的歌妓,声音格外柔软:“打扰夫人了。”
年纪稍小的是前年才进门的,十八岁的年纪,跟一朵娇花似的。
越夫人道:“前些天才刚修好的莲池,你们两个不是要去看吗?怎么还跑到我这儿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青姨娘说:“是想来问问夫人,府内最近要进新人吗?”
越夫人眉头微微一蹙,转瞬开展,有些疑惑的说:“去年她进门的时候,老爷就说了,以后不必再往府内安置人。不是我安排人,难不成是谁推荐了?”
青姨娘和那小姑娘都摇头。
“中午的时候,我和亲姐姐在池边看莲花,就瞧见老爷同一女子走来,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长得不错,年岁却是挺大了。”
“听着说话交谈,好似朋友那般,可看衣着打扮又不像是贵族,所以……”
她们两个都猜,会不会是要入府的姐妹。
还从未见过老爷如此轻柔,有耐心的对待一个女人,两个人都有些不安,所以就找到了夫人这里。
越夫人从未听说过要纳妾的事情,这种超脱于她掌控的事情一发生,心里面就跟有一百个蚂蚁在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