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娟喝了一口水缓了缓气,岁月虽然无情地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却掩饰不了她与生俱来的清丽脱俗的气质,纵使病中苍白无颜,却更显清丽。
“小颜,其实,我不叫‘杨娟’,我的本名叫‘颜若兰’……”她开始讲述那段不为尚颜所知、甚至不为上官穆枫所知的回忆。
二十年前,年轻的上官穆枫和颜若兰相爱了!他们认定彼此就是这一生要寻找的人,非她不娶、非他不嫁!当家境相对富裕的上官穆枫把心爱的女孩带回家时,却遭到了母亲的极力反对!当时上官家的生意正处于发展时期,急需另一股力量来帮衬一把,为此母亲看上一个官宦家的女儿,意欲娶做儿媳,再借助儿媳家的力量以壮大上官家的家业。自然,家境一般的颜若兰便入不得这位未来婆婆的法眼,虽然当下没有把她赶出家门,私下却疾言厉色不允许上官穆枫再和她有任何往来。
这对热恋中的男女自然是不肯分开,彼此都视若珍宝。上官穆枫几次和母亲交涉,都遭到了母亲毋庸置疑的强力反对!
“你若是敢娶这个女子,就别再叫我这个妈,别再进上官家的门!”盛怒之下的母亲撂下这句不近人情的话,她料想向来听话的儿子定会因此和那女子断了来往,回到她的身边。可是她失算了,在爱情面前一切都苍白无力,更何况颜若兰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和他两情相悦,她已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他怎肯放弃。
他带着心爱的女孩在城市一隅筑下爱巢,在没有证婚人、没有宾客的祝福下两人结为连理,开始了幸福的生活。
可是这幸福的生活注定是不得长久的。
上官夫人怎能容忍一个普通女人拐走了自己的儿子!她费尽心思找到了两人的爱巢,趁上官穆枫不在家的时候敲响了他们的门。
“她到来的时候,我能感受得到她身体里努力压制的震怒,她怎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蜗居在一个小房子里。尽管如此,她还是耐着性子和我交涉。她要求我离开穆枫,代价是五百万元支票。我没有同意,她又苦口婆心声泪俱下地诉说穆枫是上官家的独子,肩负着上官家的责任荣辱,若是娶了我,上官家就失去了希望,我怎能这般自私要带走他们的穆枫呢?我思前想后,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所以,在她离开后我便收拾东西。”她把手伸向上官穆枫,上官穆枫紧紧地握住。
“所以在我回来后就发现你不辞而别,连一张信纸都不留给我!”上官穆枫一脸心痛。
“是。既然决定离开,怎能还有一丝留恋呢!我希望我的离开能还你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是啊!你确实是给了我一个“不一样的人生”!你知道我找得你多苦吗?当我回来发现你并不在家中,我四处寻找都找不到你的身影,我知道,是母亲逼走了你!我甚至和她决裂!”
“我知道你四处找我,所以我才四处躲藏,希望躲到一个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而就在这个过程,我发现我怀孕了!我怀上了我们的小颜!”她把目光转向女儿,那是她心底最温柔的地方。
“她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这一生若是不能与你相守,能和我们的女儿相守也是一种幸福!所以我在M市的一个小镇上落脚,隐姓埋名,生下了我们的女儿!她也是一直支撑我活下去的希望。”
“这么说,小颜真的是我的女儿!”上官穆枫怎么也没有想到失散多年后,他不仅找到了心爱的女人,还找到了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儿!然而他又心痛,这么多年,她一个女人是怎么把孩子拉扯长大的?她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头!
“是,所以我给她取名为‘尚颜’。‘尚’取得是你的姓氏‘上官’中‘上’的音,‘颜’便是我的姓了。小颜,其实你真正的名字应该叫做‘上官颜’!”
说到这里,尚颜已是泪流满面,直到今天她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没想到在母亲孱弱的身体里,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个大秘密!瘦小的母亲为了守护爱情,竟然做出了如此巨大的牺牲,独自一人将她拉扯长大!
“若不是因为这次我生病,我能感受到我的日子不多了,或许这一辈子我都将隐瞒这个秘密。但是现在我不能这么自私,小颜尚未完成学业,她还未成家,我不能将她独自一人丢在这个世界上孤苦一人,所以,我决定将她还给你,希望你能接受她!”颜若兰拉起这对父女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当然,她也能感受到上官穆枫紧紧握住了女儿的手。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一家还未享受过天伦之乐呢!”上官穆枫眼中流转着晶莹,却努力不使它掉下来。
“妈妈,您还记得您一直保留着的一份发黄的旧报纸吗?那张报纸曾报道‘著名企业家、慈善家上官穆枫先生参观我市中小学,并为希望工程捐款五百万元!’以前我不懂您为什么一直在看那份报纸,现在我知道了,您是在看我的爸爸呀!你那么爱爸爸,现在他就站在你的身边给你力量,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尚颜记起那份发黄的旧报纸和报纸上那张慈爱的面孔,没想到那张面孔,如今竟会成为她的父亲!
“是,我为了找寻你,我的足迹踏遍祖国的山山水水,我以捐款为名义四处打听你的消息。”
“你知道吗?那一次,你已经险些找到了我!若不是我隐姓埋名,或许已经被你找到了。”颜若兰想起那一次募捐现场,她躲在人群中注视着那个朝思暮想的男子,她甚至有冲上前去的冲动!可是理智战胜了冲动,她绝对不能那样做!“这么多年,物是人非,更何况已经有了你的太太,我这样冲去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