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我身边,挨着我坐下,笑的坦然:“我是孟初杨,初次的初,杨树的杨,在外游历,有幸结识,往后,便是兄弟朋友。”
“君许。”他救了我,便是我最好的兄弟。
果然,如他所说,第二日,我们便走出了这沙漠,原以为,离开沙漠,我们便要分道扬镳,他随口一句的兄弟朋友,其实是萍水相逢,他跑去买来两小壶酒,他说:“风沙太大,许久没有喝到好酒了。”
孟初杨,丞相长子,同我听说过的不太一样。
“孟兄,既然我们已经出来了,便各走各的,同我一起,危险太多,你救了我,我可不能害了你。”我身边危险太多,一重接着一重,我是真的不想害他,“若以后,还有机会再见,我会报答你的。”
“我外出游历,最不怕的便是危险,你我二人,结伴同行,相互照应,有缘在沙漠遇见,我定是不能走的,若有危险,我还能替你挡上一挡,不然,我便是见死不救,小人行径。”他说。
我拗不过他,只能与他结伴同行,然而,我心里是欢喜的。
在宫里待的太久,早就忘了真情,只剩猜疑防备,活的小心翼翼。
有初杨陪着我,杀手再多,我们二人联手,照样打的他们措手不及,落荒而逃,我才不会给他们逃走的机会,要么死,要么交代幕后之人,总有一个是怕死的,我也知道,这幕后之人,是赵且。
赵且,副将,一直随着祖父征战沙场,在外人看来,甚至,在我看来,他是最敬佩祖父的人,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竟会是他。
祖父死后,赵且便迁家扬州,再也没有回过京城,我也只是小时候见过他两次,是一个很和善的人,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即便是陛下要杀我,我也能接受,唯独不能接受的,便是赵且,我已许多年没有见过他。往事历历在目,初杨说:“人心最是难测。”
是啊,人心最是难测。
初杨又陪着我去扬州,以为要吃几次闭门羹,才能见到赵且,他一听说是我,竟出门来迎我,过于反常,他也过于热情。
如果可以,我宁愿一辈子都不曾到过扬州,见过赵且,有些往事,不该被我知道,那是可以改变我一生的真相,我亦不想知道。
酒里是被下了药的,果然,是赵且一心要我性命,我与初杨已是心有灵犀,我一个眼神,他便懂酒里有毒,赵且一个劲的劝我们喝酒,我好生心寒,君家就只剩我一人,他却不愿放过,若说,他敬佩我祖父,倒成了无稽之谈,我是不会信的,人,都不值得信任。
注定是一场厮杀,我更是逼的赵且说出当年真相,祖父的死,是陛下一手策划的,并非是被突厥围攻,死在战场,恰恰相反,祖父,是被自己的人,也就是赵且,拦在关外,乱箭射死,死不瞑目。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男儿家,流血不流泪,丢命不丢人。我们君家的人,可以战死沙场,可以为了保家卫国,流尽最后一滴血,但,却被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君家的人,向来忠心,忠心,多可笑啊,因为忠心,全部惨死。
我告诉初杨,我要报仇。
世人都知,孟丞相亦是忠心耿耿,我想,初杨会阻止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救命之恩,我总能报答,但父母之仇,不能不报,我要报仇,我要陛下后悔,即便是他将我养大,但我祖父,我的阿爹阿娘,我君家数百口的性命,都是因他而亡,李家,我必灭李家。
初杨却说:“你我是兄弟,我始终与你一条心。”
也是那日,初杨替我挡了窒命的一剑,而我,杀了赵且,赵且的血,便是我报仇的开始,是我的决心。初杨又一次救了我。
我的命,是他的。
我又回到了京城,见到了陛下,他老了,才两年的时间,他便躺在**,奄奄一息,他见到我,让人全都退下,他老了,他对我亦是真的好,亲自教我,所有的人都羡慕我,可也只有我知道,这宫里的日子,有多么煎熬,他见到我,是真的高兴,但他始终防着我。
他抓着我的手,他说:“回来了,回来就好,是朕对不住你啊!”
他又说:“你同子禹一起长大,子禹将你当做哥哥,赵且死了,大概,你也知道了真相,是朕对不住你,但子禹待你真心,朕也要去了,去向君老将军赔罪,你是禹朝的将军,你要好生辅佐子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