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开关打开灯，暗与明的交替让他的视力有片刻的不适应，睁开眼看到蜷缩在沙发上背对着他的身影时，他的心倏然间像是被黑夜里的利爪狠狠的撕扯着。

快入冬了，她身单影薄的蜷缩在那里，什么都没盖，连衣服都没换，她是有多累，是回到家直接就躺在那里睡着的吗？

心里的烦躁让他大步的朝她走近，站在沙发前的顾沉风如一位天上降临的君王，孤傲间带着无可抗拒的威慑力，灯光的照射下，一道居高临下的黑影遮在沙发上蜷缩的那一小团。

“苏影，起来。”他冷硬的命令语气，数秒后，蜷缩在那里的苏影没有丝毫的反应，他的眉心越皱越紧。

“苏影，我说过的，别在我面前博同情，这样只会让我更厌恶你。”

刚刚睡着的苏影，迷迷糊糊间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他连进入她的梦里都如此的冷傲狠戾，可她现在没有力气和他斗嘴，她想睡觉，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别说话，我想睡觉，就睡一会儿，别叫醒我，求你。”梦呢般的乞求，如果不是因为房间太安静，根本听不清她说得是什么。

顾沉风本还想把她摇醒，在弯下修长的身子，看到她脸上的疲惫时，心瞬间都软了下来，她睡个觉都要把眉心皱那么紧吗？是因为他回来了，打扰到她的美梦才会这样的吧？

骨骼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眉宇间，想要抚平她拧紧的眉心，手指在触碰到她额头的秀发上，额头上红肿的一块刺疼了他的眼睛。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能不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为什么整天都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疼，别碰。”睡梦中的苏影撒娇的叫疼，低声抵抗着他手指的轻触。

“怎么弄的？”他压抑不住心里莫名的怒火，不带怜惜的板过她的身子，都伤成这个样子她都不处理一下，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行为真的而让人生恨。

苏影眉心一拧，似乎不是梦，沉厚的音质听起来那么的真实，身体因为转动的疼痛更是难以忍受，她缓缓的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眸，在看到近在眼前的他时，白天所有的坚强就在那一霎那崩塌了。

倏然间，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的滴落，怎么都收不住……

朦胧沉迷的空间里，哭成泪人的苏影，突然勾起了嘴角，笑了，可即使笑着，泪水还是不停的掉着，她没有力气坐起身子，她想伸手摸一摸眼神的他，可她害怕，只要碰一下他就会消失不见。

她的手微颤的停在半空中，低哑的嗓音在暗夜里发出悲戚戚让人心疼的声音，“真的是你吗？”

顾沉风不确定这样的她是不是清醒的她，但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如果还能保持清醒那就不是她的顾沉风了。

“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他想知道，她为什么哭？为什么会受伤？那个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守护着她的江明耀为什么没有好好保护她？

“顾沉风，你恨我吗？”她忽视顾沉风的问题，似是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泪眼涟涟的凝视着她那张熟悉的却遥不可及的脸，空洞无助的眸子里注满悲伤。

还未等到顾沉风开口说话，她继续说着，“我也是你生命里的克星，对不对？如果不是我，所有人都会好好地，该死的，本就该我一个，对不对？”

顾沉风的双手扣在她的肩上，让她坐起身来，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的她真的很脆弱，“苏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