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这些日子一直以来心里反反复复想的无非是顾庭筠这人日后若是不肯安安心心借此机会挂印当个闲散王爷,又该如何是好。
黎清看她面色愁苦,宽慰道:“时越,老夫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你非池中之物,你身上有一股旁人无法比拟的灵气。也许别人会羡慕你,但老夫知道你未见得会比那些街头巷尾嬉笑打闹的黄口小儿过得好,你心里放的东西太多了。”
黎清这话说得在理,但时越也知道宿命也绝非她轻易便能动摇得了的,或许她这一生即便清楚地知道将是可悲凄凉的结局,却也不得不将就下去。
黎清见她不说话,知道她是听进去了,难得多说了一句:“时越啊,人活一世,不长不短几十载,万万不要让自己后悔啊。”
时越知道自己方才是失态了,笑道:“是,学生谨记黎公教诲,没齿不忘。”
黎清不慎放心地点点头,他向来知道时越这人固执,多说无益。他虽然知道时越所做之事大多冷静理智,但她对自己却是实打实地狠心,这样终老,总归到最后难免会后悔。
时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话,又闲话了几句便告辞了。
金伯见她回来时,看上去比前些日子愁云惨淡的样子好上不少,说话也不必那么小心翼翼:“相爷此去收获不匪?”
时越低笑点头道:“老师不亏是第一文臣,看事情倒是比我通透许多。”
金伯见她心情好些也是没来由得高兴,他这一生所欲所求也只剩下这小主子余生能平安喜乐罢了。他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感慨道:“相爷倒是像极了一位故人。”
时越头一回听着说法,“哦”了一声,饶有兴致地追问:“不知是哪位故人?”
金伯笑着说道:“先皇后。我年轻时侍奉过先皇后,当真是位绝世的美人。”
时越乐了,扬眉问道:“金伯这是夸我长得好?”
金伯没想到她的重点在这里,金伯你接着说。”
金伯咳了一声,才接着看着她回忆道:“西夏在先王乃是外戚专权,扶植权臣商家嫡长子坐上了王位,后来娶了公主,也就是先皇后,后来先王禅位给今上,江山才重新回到荆氏手中。”
时越对之前的历史有所耳闻,但听亲身经历过的老人讲来总是比从死板的纸张上来得别有生趣。
金伯见她没厌烦之色,一手撑着下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便接着说道:“先皇后虽然绝色,但绝非那些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倒真是比贤君明主还要贤明上几分,如今西夏能有如此样貌,她当真是功不可没。”
时越插嘴道:“明白了,金伯这是要夸我丰功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