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亩地的粮食,刨去活计也挣不了几个钱,这样婶子也不吃亏,咱家也不占啥便宜。”云雀笑着两手一摊,“这不正好?”
冯氏:“……”
“行了婶子,就这么定了。”云雀起身送客,“我娘还有活儿要做,您也先回吧,地等过俩月我家再去收,咱就这么说定了。”
冯氏还没回过神儿就被打发走了,关上门儿连氏叹了口气,“这地真就不管了,由着刚种下的秧子荒废?”
“裴家都不心疼,你心疼啥。”云雀道。
“都是好端端的庄稼,咋能不心疼。”连氏左想右想都觉得太糟蹋东西了,便商量道,“要不,咱多少给她做个价,总比瞎了强。”
“那你说作多少?”云雀道,“多了,她家占便宜没够,少了,她还觉得自个儿吃亏,咱欺负她,要不是你和爹心软,这样儿的人我才不去招惹。”
连氏无言,她也是一片好心,可到头来,裴家人非但不感激,还到处说云老二家这么有钱,却连二十两都不肯借,跟小翠儿母女串通一气,逼着他们押田契,立字据。
好心没好报就算了,反倒还惹一身不是。
“要是有一说一,啥都好说,我就是瞧不惯她占便宜还理直气壮的劲儿,是咱欠她的,还是她把咱家当傻子啊?”云雀翻了个白眼,“爱种不种,谁稀罕。”
冯氏没讨到好处,一路回去越想越气,进家门拿了把锄头就直奔田里,裴老婆子以为她干活儿去了,没想到她却把地里好好的庄稼秧子一通刨。
“老五媳妇儿,你这是干啥咧!”有人瞧见,忙去阻拦,还以为她家里遭了变故,一时想不开,疯魔了。
冯氏也不搭理,发泄般挥着出头,把一大片的土都给翻了起来,还嫌不够,又在刚发出来的,绿莹莹的秧子上又蹦又跳一顿猛踩。
“老五媳妇儿,老五媳妇儿!”两个洗衣裳路过的妇人瞧见了,赶紧放下盆子上去拉住她,“你这是发啥癔症呢,好好的庄稼,这是干啥?”
“别拦我,我没发癔症!”冯氏气愤的把俩人甩开,“这地不种了,反正种也是白种!我全给它刨了,谁也别占谁便宜!”
来拦的妇人纳闷儿,“咋种了也是白种呢?又没种到别人地里去?”
“可不就是别人家的地!我凭啥要白给别人干活儿!他家又不给我一文工钱!”冯氏越劝越来劲,脚踢锄头刨,弄的一裤腿土。
年纪轻的那妇人眼珠子转了圈儿,忽然回过了味儿,拽了拽那年长的,掩着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啥,年长那妇人恍然大悟的挑起了眉。
俩人也不劝了,端起盆子一路朝村口云家快步走去。
到了云家,两个妇人把这事儿一说,连氏无奈的叹气,“罢了罢了,田还没过到我家,我也管不了,想咋样由着她去吧。”
“你家不管,那庄稼不就糟蹋了,几亩地白白闲一年,多可惜。”年纪稍大的妇人道。
“那也没法子啊……”连氏把方才的事一五一十说了遍,摇摇头道,“乡里乡亲的,不是我家不想帮她,你说说,这能咋办?”
俩妇人听完直撇嘴,“这老五媳妇儿咋是个这样不知好歹的,净想着占便宜了,亏的你家还借钱给她,这要是我,别说二十两了,两文我都不借,真是好心没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