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实在饿的受不住了,揣着卖闺女的银子,又去城里大吃一顿,吃完数数剩下的钱,心里盘算往后若顿顿吃包子面条,还能花不少日子,外头吃,回去住,先将就着,总能熬到二郎三郎挣钱养活她,可惜算盘打的好,吃饱喝足回去一看,院门让朱氏给闩上了。
这下陈氏傻眼了,在外头又喊又敲,里面人就跟听不见似的,压根儿不搭理她,她又去老二家,可还没等靠近,就被警觉得大黄堵在了半道儿。
陈氏没法,索性往村口的大石磨上一坐,张嘴开始哭诉,“大伙儿都来瞧瞧哟,老婆子和老二一家成心要把我往死里逼哟,不给吃不给喝就算了,连门都不让我进,我没活路啦——”
连氏在屋里都能听到她扯着嗓门儿哭惨,数落自己一家子的累累罪状,她越听越气的慌,想要出去理论,却被云雀拦住了。
“别理她。”云雀道,“她就是故意骂给咱听的,咱就当没听见,看她能嚎多久。”
“她净在那胡说八道……”连氏气道,“你听听,她自个儿好吃懒做,为十两银子亲手把香儿送进狼窝里,她还反咬一口,说咱家把她逼的无路可走,她咋说的出来这话啊!”
“大伙儿又不傻也不瞎,谁是谁非分的清楚,看她也就是看个笑话罢了。”云雀道,“她本来就是不讲理的人,你跟她有啥可理论的。”
连氏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跟这样的人置气不值,便压下心头的火气儿,道,“你爹这两天心里不好受,你没事儿多跟他说说话,别让他自个儿瞎琢磨。”
云雀点点头,“等等爹睡醒我就过去,娘你别担心,我去哄哄他,一准儿把他给哄好。”
云立德这一宿熬的又困又乏,吃完午饭睡到了下晌,听到外头传来一阵阵又哭又嚎的声音,这才醒来,披上棉衣出门问道,“咋回事?我咋听着像老三媳妇儿在那哭?”
云立德顺着声音望去,瞧见陈氏四仰八叉的坐在村口石磨上,拍着大腿,一仰一仰的,那撒泼的劲儿和朱氏一样一样的,简直深得真传。
云立德瞅一眼,太阳穴上某根筋就不由自主的突突直跳,皱着眉,转头又进屋里去了。
“爹——”云雀笑嘻嘻的扯着他衣角跟在后边儿,“我念话本给你听吧,你想听啥?神怪志异?大将军传?还是八大奇案?”
过了片刻,连氏提着烧好的茶水进屋,只见云雀画着两撇胡子,一脚踏在椅子上,一抖披在身上的床单,双目圆瞪大喝一声,“吾乃先皇亲封威武大将军!你这叛国贼子可敢上前一战!”
连氏噗嗤笑出声,“这是干啥?唱大戏呢?”
“这威武将军生的剑眉虎目,不怒自威,身着黑甲手持长枪,**一匹汗血宝马,威风凛凛,他横枪立马于阵前,便犹如一尊黑面罗刹,对阵外族十万兵马,噤若寒蝉……”云雀表情夸张,语气跌宕起伏,心想这小说也真敢写,以一敌百,仅凭个大将军就把敌族十万大军给震的一愣一愣的。
云立德倒听的有味儿,微微眯着眼,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不知被勾起了哪段儿回忆,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怀缅之情。
“……霎时间,天雷滚滚,乌云盖顶奔涌而来,裹挟着马蹄声,嘶吼声,一道天光劈开苍穹,数万寒甲骑兵从天而降……”
后面大概作者实在圆不住了,直接转了玄幻剧情,主角威武大将军开金手指放大招,招来天兵助阵,一举**平敌寇收复失地,从此天下太平。
云雀念完,把话本放下,不禁暗暗吐槽,写的啥玩意儿,这雷劈的剧情等她得空了好好练练字,也能写个三五本出来,说不定还能卖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