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氏哭天抢地的叫骂和云秀儿尖锐的诅咒声中,云立孝没事儿人是的拍拍屁股,得意的吹着口哨走了。
陈氏扭着水缸要,甩着一身的肥肉追了出去,边跑边喊,“哎,也捎带上我呗!”
老爷子扶着门框,跟个破风箱似的呼呼的喘着粗气,枯槁的身体摇摇欲坠。
“爹,进屋歇会儿吧。”云立德伸手搀住他。
“这个畜生!作孽啊!”老爷子浑身颤抖,无力哀叹,“家不成家,家不成家啊!”
云立德默默给他倒了碗了茶,也不知该如何宽慰,老三这样儿的,别说白溪村了,十里八乡也难找一个,咋就出在他家了?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唉!我自个儿没把儿子教好,我活该!”
“败坏啊,这不孝子,走吧,走了就别回来了,别再回来了……”
老爷子面如土色,仿佛晃了神儿了一般,絮絮叨叨自言自语的念了半晌。
云立德搓着手,瓮声瓮气的劝,“爹,你也别太生气,别再把身子给气坏了……”
“唉!老二啊!”老爷子连连的摇头,一声接一声长吁短叹,“你说,你咋就能把银子让他拿着咧?”
“……”云立德哽了下,“人把猪过了秤,刚掏出钱,老三就挤到前头接了过去……我、我便也没多想……”
老实人性子直,想着反正都是一家人,给谁不都一样,却没料到云立孝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赖这二两银子。
“唉!不该啊,不该!”
“……”云立德嘴张了张,想说这事儿也怨自己,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不多会儿,院门嘎吱响了声。
陈氏扭着屁股,一个人气哼哼的,嘴里嘟嘟囔囔着又回来了。
她刚进门儿,朱氏和云秀儿便从上房冲了出来,一个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一个直接上手撕罢起来。
“你还有脸进这么家门儿!咋不跟那畜生一块儿死在外头算了!你不死就得把这一家子人都折腾死!”
别看陈氏一身的横肉,可论那泼辣劲儿,却不是云秀儿的对手,被她扯的抱着头左右躲闪,委屈的嚷嚷,“这咋能怨我,他拿了银子也没分给我一文!”
“你个没用玩意儿,自个儿男人都看不住!整日整的,除了吃喝还会干啥?!”云秀一爪子挠过去,挠的她脸上赫然两道血印子。
“哎呦呦——”陈氏带着哭腔咧嘴哀嚎,“冤枉啊!爹都看不住他,我更看不住了,哎呀,要打死人啦!救命啊!”
“你个皮糙肉厚的懒货,打死你也不亏!”朱氏越骂越气,不但不拦,还嫌打的轻了,顺手便操起墙边的笤帚对着她一通乱抡。
陈氏满院子乱窜,哭嚎的更凄惨了,“爹,救命啊,二哥,二嫂,救命啊!”
老爷子无动于衷,眼神儿发直,好像根本没听见那杀猪般的叫唤。
东厢房里,老大两口子也闭门不出。
连氏有些坐不住了,想出去替她说两句好话,却被云雀一把拽住,“娘,你不是又想引火烧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