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是在奶奶生病以前发生的一件事儿。
沈安禾记得,有一段时间,郑翠花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什么都不顺眼,整天指桑骂槐,闹得家里不得安宁。
大家知道郑翠花的脾气,感觉事情不妙以后,都各自躲到屋子里,谁也不愿意出门,生怕哪句话说不对了,就又惹到郑翠花了。
虽然这个家的户主是沈大志,可是,大家心里都明白,沈大志是一个怕媳妇的人,除了坚持把奶奶还有他们接到家里来这件事情以外,其他的事情,沈大志都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好像从来不参与。
沈老太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再加上老二媳妇在那里时不时的煽风点火,总是说一些阴不阴阳不阳的话,甚至当着沈安禾的面,就说要把沈安禾轰出去,这让沈老太的心中更加郁闷。
自己不是扫把星,让老二媳妇说的多了,自己这个扫把星的罪名也就落实了。
但有一件事情,让沈安禾还有沈嬷嬷特别欣慰,那就是不管郑翠花怎么闹腾,沈大志始终不开这个口。
也就是说,不管树枝怎么晃动,这树身不动,他们也没有办法。
那个时候,奶奶总是忍气吞声的嘱咐自己说,让自己忍一些,等到了合适的年纪,去找一个好人家嫁过去,就不用在这个苦海里头了。
沈安禾之所以对这件事情记得特别清楚,还是因为她在那个时候,就暗下决心,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嫁了一个好人家,绝对会带着奶奶一起离开,不让奶奶在这里继续受苦。
有一天,东街的张嫂过来,说是找奶奶有事。
沈安禾觉得奇怪,家里的人也都觉得挺奇怪的。
要是张嫂找别人,这件事情也不会让大家疑心,可是,奶奶是神庙村的老姑娘,一辈子没有嫁过人,也没有生育过,是村子里有名的不合全的人。
像这样的人,在平日里人们都是非常避讳的,张嫂过来直接就要找奶奶,所以,人们都觉得有些好奇。
细听了一下,原来是张嫂的邻居家有一个小男孩,刚刚十三岁,当天早晨不幸去世了。
因为是小口,按照当地的风俗,不能隔夜停驶,家里准备晚上发送,在那个时候,就需要一个不和全的女人在出殡以后,在门口哭丧。
一家子合计来合计去,总共想到了两个人,那两个都是寡妇,可是,人家有儿有女的,也算是儿女双全,这样的人又有些不合适。
最后,有人就提到了沈大志的姐姐沈小梅。
这个张嫂是一个热心肠,听说以后,就拿这三吊钱来到了沈家,直接来找奶奶。
只见张嫂把钱在桌子上一放,说道:“这客套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是这么回事儿,冯新春家的小儿子得了蛔虫病,肚子大得像一个锅,浑身瘦得像把柴火,新春赶着小毛驴儿驮着孩子去镇上找大夫看病,这大夫也给开好了药方子,说是服药就好了,谁知道,中途当中就发生的事儿。”
沈嬷嬷听得迷迷糊糊的,沈安禾也听不明白。
这找大夫看病开方子,中途能发生什么事情啊?该不会遭劫了吧?
只听张嫂说道:“这个冯新春拉车的驴是一头母驴,在回来的途中,对面儿来了一个拉车的叫驴,就出了事儿了,那个驴不顾一切的往那母驴身上扑,孩子被摔了下来,脑袋磕在了路旁的石头上,当时就晕过去了,可怜见的,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孩子弄回家去马上请郎中,谁知道,郎中说脑袋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