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被押入殿内,粗麻绳从头到脚将他捆得严严实实,衣衫也撕裂开来,露出里头古铜色的肌肤。
那人低垂着头,显然已经略有些神志不清,一道道骇人的鞭痕纵横交错着遍布他的全身,殷红的血渍从伤口缓缓渗出。
“追风?”墨如凉眉头紧皱,目光扫过他身上伤痕,心中一紧,“段思燃,今日之事最好是个真事,如若不然,本王会让你们全部陪葬!”
追风听到那熟悉的嗓音,强撑着缓缓抬起头来,看见墨如凉略显急切的身影,瞳孔微缩,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无奈口中还塞着一块破布,只能发出一阵呜呜声。
秦婉看见墨如凉虽然面无表情,但嘴唇已经有些发抖,便知道他这是气急了,于是赶紧伸手拦住了墨如凉,朗声说道:“妾身倒是有一个问题,官爷们可查出王爷的侍卫是如何谋害的七皇子?”
她并非真的多想帮墨如凉洗刷罪名,但侧妃身份决定了她与凉王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如果墨如凉就这么死了,那她这条小命岂不是马上就要跟着去了?她才刚穿越过来,可一点都不想为了这个男人殉情!
御林军首领段思燃听到秦婉这么问,便如实答道:“回侧妃,追风乃是用暗器银针刺杀了玉王殿下,这是在他身上搜出来的。”
说着,他一摆手,身后的下属立即呈上被布包裹着的一物,打开一看,果然是一个小巧的银针盒。
一旁的秦婉从听到银针的那一刻起便察觉出了不对劲。
她上一世辅修过一点中医,银针此物极为细软,若想用它作为暗器伤人,没有十几年功夫是绝对练不成的,而在原主的记忆中,新婚那天看到的追风,分明是佩剑的。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追风被捆缚在身前的手,拇指粗壮,虎口附着着一层厚厚的茧。
果然如此!
秦婉面上不显,回头悄悄示意墨如凉不要轻举妄动,又与段思燃周旋了两句,只见段思燃逐渐不耐烦起来,随后便是得逞一笑,说道:“王爷,侧妃,属下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还请二位遵从圣旨,从今日起禁足于凉王府中,查明真相前,不得出府!”
说着,他抬手一摆,身后的御林军了然,动作迅速地在各处落锁,贴上封条。
看着王府朱红的大门缓缓阖上,铜锁落扣的声响从门外传来,秦婉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一天天的,还真是祸不单行。
秦婉回过身,正对着墨如凉,缓缓说道:“王爷,七皇子并非为追风所害。使银针者,多用食指中指,故而这两指的第一骨节会较为粗大,且有厚茧,我方才看追风的手,并无这两个特征。”
墨如凉漆黑的双眸中暗藏着无限的愤怒,也亏得是他涵养好,才抑制住自己的怒气,冷冷地问道:“你方才为何不说!你可知追风被那群人带走后果会如何?”
秦婉轻嗤一声,毫不畏惧地对上墨如凉的视线,道:“爷,如今我们在明,敌人在暗,若是我现在说出银针和手指的问题,难保一会儿不会又忽然在七皇子府中拾到什么所谓的追风的佩剑,到时候又该如何应答?”
看着一时语塞的墨如凉,她继续道:“况且凉王府不封,王爷看似自由,实则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但若是王府被封,那些人自以为王爷已是瓮中之鳖,自然会放松些警惕。更重要的是,那暗中的人的目标自然不会只是追风,见我们势弱,自会按捺不住,只要他们再有下一步的行动,便该是我们在暗,他在明了。”
墨如凉听着秦婉调理清晰的分析,心中暗暗惊叹,此女若不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只怕终有一日能在京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然而此时的墨如凉还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会一语成谶。
墨如凉问道:“那依你之见,下一步该如何?”
秦婉道:“想来一个小小的凉王府也拦不住王爷,不知王爷可否助我前去查看七皇子的尸体?毕竟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谎的。”
看着秦婉那张清丽柔美的小脸,墨如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