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不如这样说:胭脂呀,你娘呢是来自星星的仙女,长得漂亮,医术卓绝,烧饭好吃,让你爹一见倾心,才生下了全天下最好的胭脂。”
卫槐君呵了一声。
一记冷眼睇来,悠悠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星星去了。”
“还回来么?”
“当然不回来了!”
秦深想过了,九天玄女下凡这种事太扯,一听就是骗小孩儿的,可从星星上来就不一样了,可以和胭脂说许多星星上的故事。
“你可以和她说,那颗星星上也有山有水,但是没有皇帝、没有丞相,大家都是平等的,男人呢只有讨一个老婆,生的孩子不管男女都有人疼爱,女孩儿也能上学读书、和男孩子做一样的事——那里高楼大厦,道路宽阔,还有钢铁大鸟,坐上那大鸟,从京城飞到金陵,半天时间就能到了……”
“你果然适合写话本子。”
卫槐君目光添着笑意,想起秦深为他做的事情,感动之下,更有感激。
秦深笑了笑,嗔道:
“怎么,还想把你我这半生坎坷情事,写成话本子让人欣赏啊?”
“不必,这份回忆只属于我一个人,不需要纸笔成书,我早刻在了骨子里。”
他低哑的声音,带着她不能抗拒的魅惑,她堆叠的伪装,总能轻而易举被他击溃。
“卫槐君……”
“别哭。”
他抬手,覆上了她的双目。
牵连起的池水,渐在了彼此脸颊上,让不慎流下的泪水,有了一方躲藏的掩蔽。
“再讲讲那一颗星吧——我多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你还能回到那里,记着我,记着胭脂,记着我们所有的回忆。”
秦深觉得自己回不去了。
她早就被炸成了一摊烂肉,这次死了,估计是真的死了。
只是她宁愿卫槐君揣着这一份自欺欺人的希望,也好过心死无伤,再没有在乎的事。
与其说,是替胭脂编了一个“妈妈去哪儿了”的故事,倒不如说,是给卫槐君一个尚可生活下去的虚妄谎言。
谎言有的时候说多了,有时候,连自己都能骗了。
既是如此,秦深从脑海中,将现实生活的样子,又重新翻拣了出来。
她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二十年多年了,不管是用秦深的身子,还是穿越到了十五年前榆关的温琅琅,时间重叠了,可她经历的年岁却半点不少,对现实的记忆,多少有些模糊了起来。
描述缓缓从口中而出,轻柔的声音,比月光浮华更令人心生迷离。
……
不知过了多久,胭脂翘着小屁股,已伏在榻上睡熟了。
秦深的肚子传来咕噜一声,她才停了下来,惊讶的捂上肚皮,看向卫槐君:
“我竟知道饿了?”
自打身子开始转亏后,她一改之前吃不饱的模样儿,半点胃口也无。
吃东西只是为了吊住自己的性命,不在乎味道如何,温度如何,只是完成每日任务。
人渐渐消瘦下来,她几乎快忘记,得前胸贴肚皮的滋味了。
“走,我弄点东西给你吃。”
卫槐君一跃上了岸,将人从水中打横抱起。
穿上衣物,他小心抱起睡得正沉的胭脂,两个人离开了香汤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