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一阵风从耳廓边呼呼而过,秦深觉得身体一轻,转眼已上了岩壁。
高棱硬角,黑乌乌的石块被藤蔓勒成了碎块,每一次她都觉得自己要撞上岩壁了,却由他带着跃上了新得踩脚处。
身影如魅,风一阵掠上。
卫槐君并未有太多的动作,一个黑影蹭蹭就上了几丈高处,再晃一眼人就没影了。
霭宋仰着头,随后伸手在额前打了一个小棚,感叹啧啧两声。
水眸回神,向身侧的太簇抛去一个笑意媚眼,不怀好意地笑道:
“怎么办兄弟,要不你背我?”
太簇黑着一张脸,觉得自己跟霭宋实在不对付。
他眸光霍然,小火苗忽明忽暗。
身后的酉苏无奈一笑,鼓劲似得拍了拍太簇的肩,随后擦着他的肩头走过,唇语呢喃一句:
“你们慢聊,我先上去了。”
言罢,他单手攀上岩壁,向黑乎乎上方瞧了一眼,颇为利落的翻身而上。
虽不及卫槐君身影如魅,却也好似一阵风般攀了上去。
……
岩石一路开裂,从灵殿外的露台斜着直通而上。
一路黑雾冥烟像是从地狱里滋生出一般,诡异得绕在了人身周遭,勾勒出深明交错的细线,直直通往黑暗的尽头。
*
卫槐君双脚落地,秦深从他后背跳了下来。
她晕眩未退,高高悬起的心还由一根细线缀着,左摇右摆这就是不肯坠地。
他的手还在她腰际虚揽着,隔着薄薄一层意料,熨帖出一丝沾染地暖意。
酉苏紧随着爬了上来,太簇和霭宋紧随其后,两人比起卫槐君的轻松无碍,自然是显得有些疲累。
他们衣衫领口处是让锋利的碎石扯碎的小布条,露出了月牙色的胸膛皮肤。
脚下极少的空间,只是一根龙柱的平面,四个人站得十分勉强。
……
秦深依在卫槐君的怀里,她望着眼前通往岩壁深处的深锁吊桥,沉下了浮躁的心。
空谷风声一路陡峭而上,闷沉之音到了岩壁顶端,成了尖细的鹤鸣声,若在九重寰宇外的高山山,怕是有一番仙风道骨、羽化登仙的云绕景致。
可一旦将场景挪到了地渊之中,这风声转眼成了渗人心魄的枭鸣鬼嗥声,透着浓密的死亡气息,诱着红尘世人一脚踏进了贪婪地狱。
深深吸了一口发凉发苦的空气——
她一手拉上了身侧的铁链扶手,一脚踏上了咯吱作响的木板。
木板被风干成块,她十分怀疑它们能不能承受人身的重量。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犹豫万分。
身下是发红发黑的血池,周遭围绕着从山体缝隙透出的冷风,可即便是这样,她的步子仍十分果断,大约依赖卫槐君在身后,让她有了安心的“有恃无恐”。
走到了吊桥中央,桥身开始微微晃**起来,木板嘎嘎作响!
秦深秀眉一颦,握着锁链的手紧了紧,抬步迈上了一块看似结实一点的木板。
喀嚓一声,脚跟失力!
心下知道不好,可再收脚已是来不及。
她整个人像滑脱的小鱼儿一般从缝隙空当钻了下去!
尖声一叫,勾起了所有人的心。
霭宋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太簇,绕过酉苏,他一改方才初上吊桥的小心翼翼,将木板跺得梆梆直响,从一路从后头追了上来,没多想就伸手就去拉她!
卫槐君背脊一挡,回绝了霭宋多余的好意。
他冷冷一眼,扭身投去了一个并非善意的眼神。
霭宋抬眼看去,自嘲一笑。
别看卫槐君优哉游哉的跟在秦深的身后,他却比任何都紧张她的安全,保持着最好的距离,满心满目都是她。
在她有危险的刹那,早先一步的手早已揽在了她的腰间,在人滑脱下落的一刹那,他已将人给救了回来。
试问原因,其实也不难料想。
卫槐据的心高气傲,却很尊重秦深的选择。
他明白她的心思,她并不想做拖累他的累赘,亦或是处处需要人保护的小白兔。
与其用强硬的态度将她拢在身后,不如让她做想做的事,什么不用多说,也不用多做,跟在她的身后护她周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