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喘着粗气,满身都是血窟窿。
红刺花外头布满尖刺,花茎里头怕是更加恐怖的。
他衣衫褴褛,露出了赤膊的上身——
秦深与他四目相对,已是心领神会。
脸上的人皮面具或许可以骗人,可他这副身子已骗不过她了,哪里有小伤口她一清二楚。
见自己瞒不过去,‘青木’淡淡摇了摇头。
秦深抬手,看似替他擦去脸上血污,其实是替他按下有些翻卷起的面具皮屑。
他既然决定伪装成青木,又派酉苏来扮演卫槐君,多少有他的打算,她既然决定他已经安然无事,心中的大石头便落下了。
绕过秦深,‘青木’向众人道:
“地宫的门就在血池尽头,还有两个时辰,就是毒雾最稀的时候,从这里过去还要一段时间,只在此处休整片刻,我们就得出发。”
“那红刺花呢?”
二毛从地上爬了起来,仗着自己有可以谈判的资本,要求立刻拿到红刺花。
可听荆公公说,拿到红刺花需要这个女人,这才是荆公公为何放她出西山寨的原因:一方面她可以弄来确切地宫的位置,二来只有她才知道红刺花在何处。
至于突然而至的卫槐君,他虽然顾忌,但也并不惊慌,至少自己还有对付他的法子。
‘青木’的袖袍只剩半截,露出一段骨线流畅的小臂来。
血从肩头流下,顺着手臂流到了指尖,又从指尖一滴一滴缀在了地上。
秦深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更加忧虑他身上的伤。
视线落在他的肩膀处,她见他肩膀处有特别大的一个血窟窿,不免上前一步拽上了他的胳膊,温声道:
“膀子不想废掉就跟我来”
她的手心温暖,他的手臂微凉,相溶后熨帖出熟悉的温度。
他没有拒绝,他还有些话要提前告诉她。
从前瞒着她,可既然她已经被卷了进来,他只有坦诚相对了。
俩人走到了一边,血水透着横生的白骨,一点点渗了进来。
边角上有一具巨大的羊胸骨,保存的还很完整,它倒在碎骨头之上,像是一把骨椅,可以承受一个人的重量。
秦深把‘青木’按到骨椅上,遂即从腰际抽出一个绣囊袋来。
她扯开了紧束绑绳,从里头抽出一枚缝衣服的金针。
撕下裙裾上的碎布条,倒出水囊里所剩不多的水,沾湿了布条。
她踩着碎骨渣,挨着他的肩膀蹲下,小心翼翼掀开他肩膀上的衣服,露出了那狰狞泛着皮肉的血窟窿来。
皮开肉绽,深可见骨,不知他在哪里的泥潭子打滚,伤口的血肉上头,混着不少泥浆和绿色黏稠的**,乱七八糟地和血块凝结在了一起,任是谁看了都会心中一颤。
再不清理包扎,他这肩膀大概就要废了。
秦深抬眸看了一眼他,轻声道:
“忍着点,我针线不好。”
倒了一点清水进伤口,她凑首过去,小心清理着血窟窿里的污泥。
咬了牙,铁下心,重新将那伤口撕裂,用血水冲刷内里的泥垢,然后再用匕首剜出碎裂的血肉来。
虽然有过缝合伤口的经验,可下手的对象不同,她的心态自然也不同。
拿着匕首在里头搅动,连她自己都觉得心惊肉跳,额头背后统统沁出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