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玉石阶的尽头处,随她一起下地的土夫子们浑身浴血地站在当下。
每个人都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伤口都是被爪子拉出的,皮肉翻出,深可见骨。
没用的已经交代在蝙蝠尖牙下了,剩下的人像饿狼一般紧紧盯着灵殿门外的三个人,好像要把方才所受的折磨痛苦,尽数从他们身上讨回来似得。
“东家们,生死一线,早些时候雇我们下地,可没说这里如此危险!”
说话的人正是二毛。
他从人堆里走了出来,他掏出腰际的牛皮水囊,喝光了其中的水后,重重砸了地上。
土夫子们纷纷掏出了家伙儿,挽起了长弓,对准了灵殿前的他们
霭宋抿着歉意的笑,抖着宽袖还想婉转一二:
“大难临头各自飞,我虽不是土夫子,但也懂你们这行的规矩。咱们搭伙下地,各有各的营生利益,你们为财,我们也有自己的事儿。生死攸关下,自然是能跑一个是一个!不过嘛,看来各位身手都不凡,是我之前看走了眼许诺少了,等咱们出去,我一定付各位双倍的雇钱,如何?”
既都是贪财之辈,化干戈为玉帛最好的方式,就是谈钱。
出乎秦深和霭宋的意料之外,二毛轻蔑一笑,半点没有入耳。
他反而是死死盯住了被青木护在身后的秦深,冷言开口:
“杀了他们三个,将这个女人的血装进水囊,我—要—她—死!”
本想活着将人骗去那个地方!无奈这地下危机重重,她又有人拼死相护,为了不耽误太后和荆公公的大事儿,他只能费些事儿,直接杀掉她,取血带走。
二毛一声令下,他们迅速解下腰际水囊,像是洒酒祭旗一般倒在地上,断绝自己生得后路。
是谁说的,他们下陵墓是为财而来?
土夫子们一改乡野嘴脸,成了训练有素,眸光阴冷的杀手。
他们抽出箭镞,挽出一轮满月,瞄准殿门外的三个人,只等有人一声令下。
勾起一抹残忍嗜血的笑意,二毛盯着那三人苍白的面色,扬手一挥,怒吼一声:
“放箭!”
青木不是霭凌风的人,这二毛才是!
秦深猛地扭身,用力撞着身后的灵殿大门,可她力道微小,大门除了震落一点灰尘几乎纹丝不动!
望着箭簇织就得天罗地网,三个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可她不是这么容易认命之人,她还要去营救卫槐君,即便死神已扑杀身前,她还是寻求着自救的办法。
该怎么办?怎么逃?
可当有两个人毫无约定,却义无反顾挡在了她身前时,这种濒临死亡,却无能为力的绝望感才彻底吞没了她……
霭宋扭过头来,恣意一笑,桃花眸光流动,他唇角高扬,玩味中露出一抹苦笑:
“与你死在一块,我也算赢了一次?”
桃夭刺目,风华自然,从容赴死的桃花妖,由着恰如初见时得摄目之美。
青木一言不发,沉着脸色,盯着二毛身后暗处,像是在等待什么。
……
秦深静静感受着箭簇破风射来,迅速逼近的杀气,绝望阖上了眼皮。
不知道怎么,胸前破风的压迫感转瞬即逝,她立即睁开了眼睛!
眼晴的情形让她目瞪口呆,惊诧不已!
箭矢已近在眼前,却被一股巨大的吸引力阻扰,抖动着箭身停在了当下,下一刻,它们竟齐齐回过头,朝着来时得方向飞射而去!
放箭的土夫子们瞠目结舌,他们根本来不及躲避,便让箭镞射成了刺猬。
二毛挥剑挡开迎面一支箭!
这等违背自然定律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容不得他多想,越来越多难以阻挡的回箭杀来,他只能闪身到了一边,直到一声熟悉的凉薄笑声传来,他犹如雷击,停在当下!
他诧异地向身后看去——
只见卫槐君好整以暇的提步向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