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饭,阿泠出来站到了戏台上,乐呵呵道:
“奴婢问各位姑娘安好,今日秋蟹味道如何?这可是我家夫人月前就派人买回来的头一批新蟹,最是新鲜,市面上也难买,光是那蘸料用的醋,也是特意上镇江买来的宝记陈醋。”
在场都是名门闺秀矜持,不会接茬捧场,阿泠只能自行把话口圆回来:
“我家夫人听说今年年景不佳,湖广歉收,粮价疯长,漕粮走海运,得十月后才到京城,未免穷苦百姓无糊口之粮,便打算起个头儿,筹募些银两买义粮,各位小姐都是名门之后,饱读诗书,菩萨心肠,这份义举皆能出上一份力的吧?”
“要如何筹募?”
坐在正前方首桌的一名女子莺声轻扬。
“简单,我家夫人会拿些丞相平日珍藏、喜爱之物与小姐们分享,若看得上,便出价竞拍,价高者得……哦!若能猜中丞相平生最爱之物,便有一份特殊的礼物相赠~”
台下响起了窃窃私语之声。
秦深莫名抬头,心道:这最爱之物是什么鬼?阿泠自行发挥的环节?
她拟写的策划书里,并没有这一项呀——况且卫槐君最爱之物,她不知道是什么,要是知道了也没胆子拿出来公然拍卖的。
讨论声未歇,第一批东西已经端上了台。
都是些姑娘家喜欢的小玩意,有高粱篾片做的三十六面儿大串鼓,金粉银泥捏得粉面娃娃全一套儿,有鹅黄穗子的多宝槅花灯。
每一样都有一件小故事。
由阿泠之口介绍而出,或是终南年少时游历九州时买的,或是他学着亲手做的,底价都不高,五六两打底,大约叫上个十几两,便基本都拍出去了。
秦深知道那些东西,都是霭宋替她寻来的,背后的小故事也不是瞎编乱造,都是霭宋游历时的趣事儿。
说出来了,让姑娘们对这些东西好感大生。
她们熟悉了竞拍的流程,也有了喊价的勇气,不再像一开始藏着矜着,生怕第一个出头,显得轻浮。
习惯了之后,一种莫名的爽快感油然而生。
向来只闻男人出价竞物,或是珍宝、或是女人,她们深处闺阁,哪有这等机会?
好不容易有了,但凡看得上眼喜欢的,都愿意喊一喊价儿,有时候,并不单单为了东西去,也为了自个儿的身价和颜面。
第二轮上来的东西,便值钱多了。
从文房四宝到瓶炉字画,皆非凡品,这时便要考量她们是否识货了。识货的为了物件本身的价值要叫一番价;不识货得也好办,听这件东西的来历,看看是不是丞相钟爱之物,若感觉有些故事,那便拍下来!
第三轮,阿泠只拿上来两样东西,且是秦深从没见过的。
一样是一把缀满宝石的葵口铜镜,另外一样是看起来很不起眼的钱袋子。
缎料一般,绣工更是蹩脚,绣房里普通绣娘做的,也比这只好上好几倍。
秦深见到钱袋子,老脸一红,对上了阿泠戏虐促狭的目光。
她在台上远远眨了眨眼,笑意深长。
姑娘们相顾而看,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
这两样东西放在最后拿出来,一定是有深意的,看来丞相最钟爱的物什一定在是这两样中的其中一样!
铜镜璀璨昂贵,想必是来迷惑人的;钱袋朴素不起眼,估计是他心爱的女子送他的!他之所以拿出来拍卖,或者是想要告别过去,再选一个可心人儿呢?
有了这个基础共识,大家纷纷出价,豁出老命要把这只钱袋子竞拍下来,为了丞相许诺下的特殊礼物。
半盏茶功夫,已从底价五十文喊到了一千两!
“五千两!”
殷宝珠恼火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