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槐君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缓步走进房间,走到了秦深的面前。
他穿着一件青色直裰,云缎对襟,看起来管条笔直,似竹颀长。
脸上没有施以粉黛,而是干干净净的,苍唇凉薄。
说他是卫槐君,其实更像是文琅。
“爹、爹?”
庚子激动地浑身发颤。
他这一声轻唤,立刻给秦深肚子里的孩子证名了——
大家心中皆道:原来她的丈夫没死,那肚子里的便不是野种了。
卫槐君笑眸看向秦深,温声唤她:
“琅琅,是我。”
秦深心中一凛,惊诧奔溃的眸子中,闪过了三分疑惑之色。
她与卫槐君灵犀相应,这个人画皮画骨,却有形无神,即便竭力模仿了,他仍旧不是他!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身为文琅的卫槐君,从不会唤她琅琅!
扮作这个样子,他意欲何为?这个人又是谁?
“卫槐君”察觉到了秦深的抗拒,眸色一沉,抿着三分笑意道:
“终究是瞒不过你的,我想替你解围,你却这般不领情。”
他当着众人的面,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原本的真容来,歉疚着看着她,为难道:
“深儿,你我还要躲躲藏藏到何时?你丈夫死了,你身子也给了我,孩子是我的,我必须要认它呀。”
这个人顶着‘青木’的皮囊,又开始了新一轮表演。
吃瓜群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毛大娘看到了他面具下的脸,惊呼一声道:
“怎、怎么有两个青木啊啊!!”
她这一喊,挤在房间的妇人纷纷往后退去,显出了站在最角落,脸色铁青的青木。
两个青木对上了眼,一个黑着脸怒气横生,一个尴尬笑着,饶了饶头。
“原、原来你在这儿啊!”
假青木打了个哈哈,长叹一声,摆手道:
“算了算了,我将事实真相说出来吧,她腹中之子确实是建州人的种,只是不是建州故皇帝的,而是我襄王的。”
他大手一掀,又扯掉了张人皮。
霭宋揉了揉酸胀的脸,桃花眸飞扬而起,朝着秦深投去了一个示爱的眼波。
恣意潇洒,风流倜傥。
青木认得霭宋,进宫后也知道了他真实的身份,看他不羁洒脱的模样儿,冷声道:
“你来这里做甚么?”
他不是夺嫡失败后,被扁去陇西了么?怎么会在兰州出现?
霭宋一瞬不动的盯着秦深看,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深沉爱意,他笑道:
“当爹呀——”
“……”
秦深坦然的与之对视,缄默不言。
像,他确实是轻歌纵马,随性风流的花间酒。
但却不是那个夺嫡失败,被她伤了心的襄王霭宋!
“你究竟是谁?你还有多少层皮相没有揭下来?”
她出言质问,压根不认他是霭宋。
‘霭宋’眼皮子一跳,维持着嘴边的笑意,他淡淡道:
“你在说什么?我是谁,你不认得了么?”
他还想说些什么,这个时候,突然从窗外飞来一把长剑——
寒光擦过他的脸庞,狠狠钉在了门框边上!
剑身铮铮长鸣,悬在剑上的酒葫芦,咣当一声,洒出了不少醇香的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