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差爷辛苦了,请你们喝个喜茶,不如留下吃了饭再走吧?”
两个衙差对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
“不啦,还有几家喜没报呢,就不多耽搁了!怎么好影响秀才爷和夫人吃团圆饭呢?这就走了!”
秦深没有强留,欠身谢过,笑着送了他们离开。
衙差一走,篱笆院外可就炸了锅了!
江老爹气得脸色铁青,江妈哭天喊地骂了起来,若不是边上两个媳妇拦着,几乎要冲进院子撕了秦深。
巧姐也脸色不佳,厉害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刺过来:
“忘恩负义的东西,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亲生爹妈都在,去跪别人认作妈,狼心狗肺,真该叫一个天雷将你劈死!”
“小的不懂事便罢了,大的凭着脸皮不要,也在抢一抢这秀才娘的风头!也不怕自己命薄受不起这一跪,隔夜就得暴毙,死了才好呢!”
“我的儿哇——十月生下你,养你这般大,你丧了天良啦!”
江妈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腿干嚎了起来。
惹得边上相邻指指点点,看向秦深的目光不善了起来。
他们不知其中内情,大约只晓得小五原是走丢了,后来寻回来的。哪里知道他是被亲生父母拉去落刀子换银子,银子没换成直接丢弃在了路边,生死不管!
青木手里握着柴刀,立在院子边,离门就一丈远,他浑身紧绷着,若有人敢进院子欺负秦深,他会立刻冲上去拼命。
毛大娘也气得肺炸,抄起扫把掂在手心,指着巧姐骂道:
“烂了舌头的娼妇,你再骂一句我听听,老婆子今儿就要了你的命!”
巧姐知道毛大娘的炮仗脾气,也知道她真干的出那种事,不情不愿的小了声,只骂她:
“老不死的东西。”
秦深问心无愧,站了出来,紧紧盯着江家二老,厉声道:
“该遭雷劈的是你们!举头三尺有神明,糊弄自己不算,连天上的菩萨也要骗不成?说什么他是小时候走丢了,你怎么不说是被你丢在了路边!我丈夫捡他回家的时候,他只有半条命,瘦成了皮包骨头,吃了多少药才救回来的!”
“你——你含血喷人!”
江妈目光躲闪,为了自己的脸面,还是要强掰一句。
秦深上前一步,语气冰冷:
“你们还有脸了?我不来替他寻仇报复,已是念在骨肉亲情的份上!家里穷,要卖孩子,我见过!可孩子得了病,转手就丢路上叫他等死的爹妈,我没有见过!现在孩子出息了,又死乞白赖黏上来的,我还真是开了眼了!”
巧姐见自己婆婆落了下风,心急了起来。
她不愿落了口舌上的下风,顶了一句回去:
“凭你一个人掰扯瞎说?大家都得信你不成?”
冷笑三声,秦深开口道:
“爱信不信,我不在乎——亲生的儿子不认爹妈,要给我这个后养的娘磕头,不用说,大家心里都有谱儿。”
巧姐看庚子一直站在边上不说话,便绕开了秦深,对他采取柔情攻势:
“小五,你怎么说话,真不认爹妈了?当年家里也是有说不出的苦呀!”
庚子连正眼都没有给她留一个,只扶着秦深的手臂,轻言道:
“进屋说话吧,走了一路我也饿了,咱们吃些啥?”
最恨的恨,不过冷漠二字。
他眼中没有江家人,漠不关心,不愿理睬,全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江妈哭得更大声了,不知是真伤心,还是觉得自己丢了老脸儿,没得活了。
巧姐气得身子发颤,头一昏,险些站不住脚!
她从未受过这般气,咬碎了牙,杏眸圆睁,把秦深恨得透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