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出了售罄的木牌,众人失望而归,门庭一下子冷情了下来。
小妹捶了捶发酸的腰,倒了两碗水,先递给了秦深一碗:
“深姐姐,你当真神啦!这麻腐饼果真这般好吃么?其实——其实我有偷吃过半块儿,觉得味道确实不错,可毕竟只是些豆腐、芝麻,哪里能引人这般朝思暮想等着吃呢?”
“兴许,是图个新鲜吧,大约过几日就会腻了的。”
秦深自然没法子告诉她,是因为自己添了些罂粟子在里头。
她为了短时间替庚子凑钱,行了此法,心里也有些歉疚。
而且已经决定,等凑到了五两银,就不再添罂粟子进麻腐饼中了——罂粟子其实与壳不一样,是一种很好的香料,但需要灭活处理才能剥去毒素,才不具有成瘾性。
小妹笑着点头,压低了声儿道:
“虽然铺子进账,都是乔婶子拿去的,但是我偷摸着数了,因这麻腐饼,切面铺有五百文钱一天了!我打算再过个几天去同她凑借一些。”
秦深从怀里,把那一两半的银子拿了出来,交到了小妹的手中:
“明个我还来一趟,大约也是这个数。加上之前的几百文,再问乔氏凑借个二两银子就够了——别合缝合数的,庚哥儿去参加院试,身上还是得揣带一些急用,也莫要叫人看不起了!”
小妹应下,又问:
“深姐姐,庚哥儿五日后院试,要去兰州府考两场,等放榜后再回来,大抵是要宿几夜的,你要一起去么?”
“我?”
秦深犹豫了一番,笑着摇头道:
“我就不去了,在家给你们备好饭菜,等你们回来。”
兰州府是府城,考试时间住客栈,少不得又是一笔花销,有小妹照顾庚子的茶饭她没什么可担心的。
再说府城人多眼杂,她不愿叫人认出徒惹些麻烦,所以就不去了。
又说了几句,等庚哥儿散了学回来,秦深陪他一起吃过晌午饭后,才离开回村。
*
日子过得飞快。
五两银子已凑到,庚子也顺利请到了派保,拿到了院试准考证。
算算日子,小妹和庚子明个儿就要出发——从县里头去府城,大概有一日的水路。
秦深准备去请三堡撑筏子,明天送两人去兰州府。
提了半篮子鸡蛋,还有地头刚割来的芫荽、茼蒿,秦深问了去江家院的路,一个人摸到了院子外头。
刚要抬手敲门,却见里头妇人高声笑道:
“哎哟,老大叔,你就放心吧,我说得媒可有差错的?”
秦深收回了手指,心中疑怪:
说媒?给谁说媒?
江家不算庚子,三个儿子都是成家了的。
三堡去年才娶上的媳妇巧姐,家里丫头也都嫁出去了,下一辈只有老大家的闺女最大,叫春桃的,可听毛大娘说,她今年好像也才八岁吧?
她竖起耳朵,从门缝中贴着听去——
里头巧姐娇笑应了:
“天下谁不知道您的本事,只要这桩亲事说成了,谢媒钱我给您这个数儿!”
秦深不知道她比了个什么数字,只是听见媒婆声音陡然高了,又兴奋又惊喜。
大约知道这谢媒钱不会少。
“诶诶!这还用说的,一定成事一定成事!”
媒婆说了这句,压低了声道:
“镇上的王员外,生意做到边疆也是有的!他一把年纪了,单这么个独生女儿,就喜欢读书人家的男娃娃!知道咱小五是个出息的,还不提早下手?等他来日中了状元,可还轮得到谁?论我说啊!王员外生意做的好,眼光好,那不是没道理的~”
秦深心中咯噔一声,暗道:
特么是不是人啊?当初送了庚子去落刀子,弃养了人,任他自生自灭!
现在闻着香了,又要拉他娶亲??为得骗女方家里的嫁妆吧?!
这也能瞒天过海么?吹了灯,人姑娘家不跑么?又留得住什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