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朝廷逃到了金陵城,汉帝骨血还没出生,汉室未立,天下该是一片混乱才是啊。
小妹也并不是很清楚,只小声道:
“我也是听王廪生说的——说当年在朝廷里被卫槐君杀死的汉人文官、将军,都又活过来了!他们虽然改了名字,可认得他们的人,都知道是这一帮人,他们接手政务,下了邸报:说除了减赋税、轻徭役,其余的都不变!特别是科举应试,要汉家读书郎放宽心。”
秦深知道这桩事儿,是卫槐君布局中的一隅。
那些汉人官员,大多有才干、品性刚直,得罪了建州贵族或者不愿为建州朝廷出力,所以才被东厂捉拿刑讯,扣了个罪名就要杀掉。
可他利用莲花箭和地下城,用障眼法把这些人都保住了。
自己虽然身死,可为大汉新朝,提前护住了一批忠心耿耿、能各司其职的汉家官员。
念及卫槐据,她心中一疼,眸色惨淡了下来。
小妹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深姐姐,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
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小妹发现她有些低烧,吓了一跳:
“你生病啦?”
秦深并没有在意,不过一点点的低烧,好像是伤风了。
不过也不严重,大抵是落水后吹了风的缘故,应该过几日就会大好了。
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关系,想到凉水村的江家,她看向了小妹:
“你们不回江家,是庚子决定的么?那他亲生爹妈也没上门来找过?”
小妹神色一黯,有些难过:
“庚哥儿只认你和文琅姐夫,早不认抛弃他,不顾他死活的江家爹妈了!本来我与他来到这里,也不是为了投奔的,只是为了应试。可府试必须要本家三代的履历,所以只好找去过一次,那时,他们还撵我们出来呢!——等庚哥儿考上了童生,才又大变了态度。”
秦深冷笑一声,把那户人家看清楚了。
小妹叹了声,继续道:
“三堡哥人挺好的,对庚子一如既往的关照。一开始,也会拿些吃用的给我们,只是后来叫他娘们知道了,就不许他再来……直到庚哥儿得了童生的名头,她才自己来过一趟,送了鸡蛋面点,还有两匹三梭布,不过全叫庚子丢出去了。”
秦深能想象到那个场景,心里也觉得解气。
从前看他不起,现在高攀不起。
倒是应了庚子的性子,半点不会给人留情面——
现在念过圣贤书了,大抵好了一些,要是从前滩头村的他,恐怕提着柴刀就要挥着赶人了!
抿着笑意,秦深又问了许多这一年的事儿。
听着小妹一点点讲来,时间也一点点打发过去。
到了学堂散学的时候,楼梯上噔噔有了第二人的脚步声。
小妹从床板上跳了起来,欣喜道:
“是庚子回来了,他见到你一定要高兴疯了!”
秦深也有些紧张。
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发现是毛大娘的粗布衣裙,宽大并不合身。
心想着会不会太难看?
但后来转念一想,自己满脸癞子的时候,庚子也是朝夕相对的,心中便释然不少。
小妹已经推门迎了出去,笑着道:
“庚哥儿,你回来啦!”
“恩——你怎么这么开心?”
外头少年已经变了声,褪去了往日的青涩,多了几分隐忍的成熟。
“快快,进屋,你且瞧瞧谁来了?”
小妹迫不及待的拉他往房间走去,吱呀一声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