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汤池的都是官家太太、朱门贵眷,她们见不得村妇这般撒泼,坏了这里的清净和雅致。
纷纷杏眸圆睁,遣了随行奴仆将这恶婆子给制了住。
秦深拿起算盘,给徐妈算了算账,要她赔付打碎东西和延误生意的费用,共计二百五十两!
徐妈无赖着一扬下巴,淡撇撇道:
“我没钱——”
秦深扫了一眼她手腕上的金镯子,意味深长。
徐妈立刻拢了手入袖,将镯子藏了起来。
蓉娘在边上小声说话:
“她那镯子看起来大,却不是个实心的,卖不了两百两这么多的。”
秦深笑了笑道:
“我可没看中她的镯子,我看中的是她那一双手,若剁下来给我,便可抵了那二百五十两银子,她不是说没钱么?我洪慈开恩,自是会给条活路的。”
徐妈不想,秦深年纪不大,心却这般歹毒!
她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边上的李夫人。
可李夫人本就瞧不上她,现下又要讨好着秦深,自是不会理她的,不仅不出言相救,还落井下石道:
“听说她新办置了许多田地,哪里是没钱的主儿?别说二百两了,就是一千两也是拿的出的!”
徐妈未有反驳,虽李夫人说的夸张了些,但她确实能拿出几百银来。
秦深拧起了眉头,与蓉娘对视了一眼。
蓉娘当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她何时有的这么多钱——朝廷抚恤银,不过一个人头十两,卫槐君买下的茅屋地皮,也只给了三十两,便是从前有些攒下的,也绝没有这么多!
心里生了疑,秦深便想要了解下,怕她又整出了些幺蛾子,挪借了哪家的印子钱!
徐妈是死是活,秦深本没兴趣管,只求别连累蓉娘和北行,那才是披了件虱子袄呢。
秦深差遣堂里伙计,捆了人去下沿村取钱,没有见到真金白银,不准放她回家。
等送到了外头,她上前一步,在伙计的耳边轻声咬了几句:
“替我查一查,问问左右四邻,徐家这阵子是怎么了,如何一夜便成了富户了。”
“好,明白。”
伙计应了声,捆着人上了马车,他跨坐车辕儿,一振缰便走了。
几个时辰之后,伙计回来了。
他拿回了银子,却也被抓破了脸皮——嘶嘶倒吸着冷气,口中直骂那妇人蛮狠泼辣。
蓉娘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
秦深无奈从银子包里,取了五两给伙计,宽慰道:
“去买些药膏涂一涂,别留疤了,一码事归一码事,骂人的时候想想,别牵连了别的无辜的人了,人心里也不好受。”
伙计回过味儿来,才知自己将蓉娘也一并骂在了内,心有愧疚,朝她抱歉一笑。
不肯收这银子,他只道:
“留着给蓉娘吧——就算我这个当干叔儿的,提前给肚子的娃备洗三的钱了。”
秦深笑着收了起来:
“就你会卖人情!”
众人哈哈一笑,这事儿便过去了,俩人走到一边,秦深小声问他打听来的事儿。
伙计挠头道:
“也是一桩奇事,这银子不是借的,而是有人送的!听说那人蒙着脸,带着冬天的大毡帽,走路大马金刀的模样,不像是汉人,倒像是建州人。”
“没别的了?没要求她做些什么?”
“没了,啥也没让做,就是送给她花销的,所以我才说是奇事哩!”
伙计也百思不得其解,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若有,为啥不是送给他?
秦深点了点头,示意没事了,叫他忙去吧。
她总觉得怪怪的,心中有些忐忑,可又说不上来,查不出来,让她着实有些烦躁之意。
*
回到天字一号的雅座房间,她宽了衣,只着一件单衫躺在了锦榻上。
眼瞅着从灵泉空间里弄出来的灵泉水要用完了,她又得装孙子,想方设法问卫槐君骗玉坠子来用上一用。
卫槐君不肯给她的原因,大抵是怕她借着玉坠子,再度时空穿越——跑了。
借那玉坠子,她用了些自己都觉得烂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