霭宋眸光发寒,紧紧盯住了卫槐君。
万不得已时,他宁愿承认毒杀秦深,自己受过,也不愿让她无辜背负合谋、毒害龙子的罪名。
皇帝锁着眉宇,长时间没有吸食水烟的他,心情变得焦躁起来。
不愿意在这件事过多牵扯,把一切交给东厂去办,他十分放心,便懒懒开口:
“爱卿打算如何处置?将其当庭杖杀么?”
他扬手一指,点在了秦深的头上。
卫槐君失笑一声,浓墨重彩的眉眼,妖冶又诡厉,他淡淡开口:
“她又非元凶,杀她做甚么?”
他话音甫落,自有侍卫架着一个宫娥走了进来,将人摔在地上,左右侍卫抱拳禀报:
“陛下、督主,已审问过了,供认不讳,投毒之事却是她所为——只是她方才畏罪咬舌,妄图自尽当场,被属下发现,及时救了回来,但已口不能言,恐怕说不出什么了。”
卫槐君点了点头,掌心一摊,轻道:
“口供呢?”
“在这里。”
侍卫奉上了按着血手印的供状,交到了卫槐君的手中。
他抖开供状扫了一眼,寡淡笑道:
“陛下,是襄云殿的洒扫宫女,不过为了襄王这一桩情事,她起了妒忌之心,这才有了杀人的念头。”
手一松,供状落到了小太监的手中,小太监捣腾着小碎步,噔噔走到龙案边儿,把东西递交圣览。
皇后对卫槐君大失所望!
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把握,日后等敌人有了戒心,再下手可就难了。
明明卫槐君心思缜密,不可能不懂其中关键,如何不乘胜追击,重创襄王,反而迂回寻了个替死鬼,也要帮襄王解围?
总不可能,是为了救这个宫女吧?
皇后沉下了脸,当即冷声道:
“慢着——既是投毒谋害,你又如何解释糖衣的事?”
卫槐君口气悠然,他不紧不慢的开口,给了皇后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太医说有,就一定有了么?那如何证明,这糖衣是原先就在茶面中的,还是后来叫别人添进去的?”
不等皇后回答,卫槐君轻踢了一脚跪在地上的送食小太监:
“本督问你,你送茶饭过去的时候,可还温热?”
小太监吓得抖如筛糠,自不敢隐瞒,当即磕头道:
“奴才不敢说谎,是从膳房出了锅就端走的,奴才害怕路上叫风吹凉了,特意罩了块软布,一定是温热的,绝不是凉的。”
“好——太簇。”
卫槐君扭过了身子,拊掌轻声吩咐。
太簇领了命,立刻捧上了一碗尚温热的茶面儿,还一些糖衣。
卫槐君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捻起一片,丢到了茶面中,不过瞬息,糖衣就消融殆尽了。
很明显——毒碗中的糖衣一定是后来冷掉了之后,有人添进去的。
座上的皇帝看得明白,心里更加震怒,一拍龙案怒声道:
“这究竟是怎么一会事,都当朕是傻子么?!”
龙庭之怒,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卫槐君没有办法,亦躬身低下了头。
“陛下息怒——此事宫女投毒谋害是真,有人借此事意欲挑拨也是真,臣会彻查清楚,不让皇后和贵妃之间,再生嫌隙。”
他这话说的好听,哄得皇帝长抒一口气。
“朕相信你,要找出谁敢这般愚弄朕,立斩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