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顾不上许多了,问了张肃府中马厩所在,便匆匆奔了过去。
她方到马厩,便听见一声马儿长嘶声,一匹毛色炳辉的高头大马,跨过马槽跃然而立,停在她的身前。
马背上的卫槐君一脸沉色,勒住了缰绳。
他弯腰伸手,当即道:
“上来——”
秦深点了点头,当即伸手握上了他的,由他力道牵引,踩着镫上了马背。
卫槐君双手勒缰,将人圈在自己怀中,确保她已然坐好后,用力一夹马腹——
马儿打了一声响鼻,立刻蹿了出去!
张肃一瘸一拐的才赶到,他与根旺对视一眼,决定也跟去看看,尽一些绵薄之力。
俩人从马厩另牵了匹出来,并乘一骑,紧跟了过去。
……
夜风疾劲而过,秦深已驰骋离开了陇西城,一路沿着官道向东追击而去。
天开始淅沥下起了阴雨,雨点子落在郊外泥道上,积起了一处处水汪子。
马儿飞驰而过,马蹄过处,泥点飞溅。
“你怎知是这条路?”
她双手扶着马脖子,勉力僵着身子,尽量让自己不去贴着身后的卫槐君。
“卫厉贪图享乐,不会再往西域方向逃去,也不会翻山入蜀,只有一路东往,从凉州入九州境,大抵是要去南边的。”
他的话叫风吹得四散,只有零星几句钻进了秦深的耳中。
“我是说——他一定会走官道么?这里毕竟太显眼啦!”
“他满车金银玉帛,太过笨重,入山林泥地,碰上这种下雨天,必定车轮深陷,他别无二选,一定走的是这条官道!驾!”
雨丝斜落,冰凉的打在脸庞上,顺着鼻梁滑落。
秦深抿了抿,是带着涩味的苦雨。
奔驰至今,她浑身酸疼,若非特意保持与卫槐君的距离,她也不至于这般狼狈。
稍直了直身子,后背便贴上了他的胸膛,还未来得及回身,便被他按了住。
他单手持缰,然后腾出了另外一只手,锢在了她的腰际。
“别动。”
他冷冷道。
“你胸口有伤好么?”
“你不动,就算是为我疗伤了。”
皮肉上的道子,哪有心中的伤口来得令他痛苦?
秦深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
奔袭之下,她周身细雨微凉,冷风侵骨,而他双臂之间的怀抱却格外温暖。
夜幕沉重,他们离陇西城越来越远——
身边的景致也已然转变,从田埂村庄渐渐便成了疏林草莽,冷山巨岩。
“我看见了!”
隔着蒙蒙雨丝,入目处,秦深看见了那两辆装饰豪华的马车,还有跟在马车后一队王府扈从。
“抓牢缰绳!”
卫槐君将马缰塞到了她的手中,然后按着她的肩膀借力,脚尖一点马鞍,他径自飞身出去,几个腾跃,便站在了马车的车顶。
扣住车窗边沿,倒挂金钩的攀了进去——
秦深的心揪了起来,希望他能把沈柔安全的带出来,可出乎意料的是,卫槐君并没有带沈柔出来,反而被人一掌击出了马车!
“吁!”
卫厉发现了不对劲,匆忙呵止了车队,滚鞍下马来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