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槐君养了三日后便离开了农家院。
去做什么,何时回来,他一句也没有交代过了。
秦深有些失落,但又不忘欣慰——好在,他终于不再执着扮演‘文琅’了,摘下了为取悦她而带上的面具,现下的他,才是卫槐君该有的样子。
晨起风疾,院子里一地的尘沙,武妈还未来的及清扫。
陇西这地方风沙大,冬天多雪水尚看不出来,可一旦入了春,有风少雨,往往歇罢一夜,第二天的院子满是残叶尘灰。
“武妈?”
她寻了一圈,在后院也没瞧见人,心里多少有些疑怪。
难不成病了?今日连牲口里的驴子都没有喂。
沈柔已经服下了解药。
这几日她修身养息,为了几日后的逃亡做准备,除了吃些东西,大部分时间都躺在**休憩,连一日不断的抄经念佛,也少花了几分心思。
秦深看了看日头,知道武妈今日大抵是不回来了,便自己给驴子上了两筛轧好的苞米杆儿,又舀了半瓢子干瘪谷子去喂鸡。
拿着扫帚,勉力将院子清扫出来一块儿,她已累得气喘吁吁,不得不坐下来休息一番。
残霜之毒真是折磨人!
她年纪轻轻,却像个老婆子般羸弱,干些许农活就累得直不起腰来。
她坐在水井架子边,从她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守在院门外的府卫——像是换了一张脸孔,原来的那个呢?
担心逃跑计划被卫厉和霭凌风察觉,换了一拨守卫过来监视,她心下担忧着,觉得还是去打探一番为好。
拍了拍衣裙上的浮灰,她缓步走了过去,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原先一直守在这里的侍卫呢?谁又换了你过来的?”
那侍卫面露为难之色,支吾下才道:
“没人换我过来,是、是原先守在这里的张肃受伤了,喊我过来顶几日。”
“你不是陇西王府的人?”
他本就心虚,被秦深冷冷一质问,立刻怂了下来,焦急道:
“姑娘行行好,千万不要说出去!我是张肃的老乡儿,我叫根旺,咱们哥几个平日大多靠他这份活儿拿得钱接济,要是被总管发现我顶包了他,他的饭碗肯定要丢了!”
秦深扫了他一眼,看他表情神态,不似说谎。
既不是霭凌风调换来的人,她心里便松了一口气,缓了声道: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谁都有难的时候,你既替了就替了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哦,对了,他受了什么伤?我屋子里尚有些金疮药,你拿了给他用吧。”
根旺一听这话,神色更加便扭了,觉得将这个事告诉个姑娘听,实在是说不出来。
秦深见他吞吞吐吐的,反而起了疑心:
“他在哪里,你带我过去。”
“诶——姑娘,还是别了吧,伤在那里,如何是你该看的。”
他挠了挠头,别过了脸。
秦深一愣怔,便知道他说的意思,当即拧下了眉:
“请大夫了么?”
“这哪有大夫会治啊,只说看命了,能熬过去就过去了,熬不过去怕是要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