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不堪的大汉朝,真的只靠一个卫戚,就能续命十年么?
而卫将军他所效忠的,是否真的无谓值得,而他所背弃的,难道就一定十恶不赦么?
秦深的话,让沈柔陷入了沉思,她这些年从没有像此刻,这般轻松痛快。
心中沉寂已久的秘密说出来了,卸下肩上的重担,沈柔心中紧绷的弦松了,她如今只想好好歇一觉,等睡醒了兴许一切难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秦深扶她喝下了温水,替她盖好了被子,轻言道:
“你身上余毒未解,我去你替抓些药来吃,至于那些陈年旧毒……急不得,我需要一些时间。”
点了点头,沈柔阖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她已经鼻息悠长,沉沉的睡过去了。
秦深站了起来,觉得怀中揣着的鸩霜似火般滚烫,她果然揽了一个烫手山芋,丢也丢不掉了。
暗叹一声,她提步走出了行帐。
*
翌日晨起,元月初一。
卫槐君早早来到了秦深的帐子,将人从被窝里翻了出来。
“走,拜大年去了——温琅琅,你昨天干嘛去了?这眼睛被人打了不成?”
“没大没小,正月初一还想挨骂?”
秦深起床气未消,昨个从沈柔帐子回来,她一人思来想去一整宿,想着解毒去病的法子,到了天际浮白才眯眼睡下,不过一个时辰不到,又被这魔王抓起来了。
“我唤你声姑姑,你可当的起?”
“我怎么当不起?”
“成,大年初一,你红封可备下了?”
小槐君挨着床沿儿坐下,笑意泠泠的看向了她。
“没有,我穷。”
“想也是,走吧,先上我娘那去,她做春饼的手艺可是一绝,保管你没有吃过。”
“等一下!”
秦深一下子拉住了小槐君,看他疑惑的扭过了头,她眨巴眼睛,随意诹说道:
“你娘昨个喝多了几杯,脸上起了红疹,不愿意见人,昨个儿我去给她看了一下,这几日你还是别去讨叨扰的好,省得她见了你生气,虚火上头更难好。”
小槐君听罢,眸子一动,已知秦深有事儿瞒着他,他当即拨开了她的手,大步往帐外走去。
秦深心里腹诽不断:怎么小孩子的他也那么难骗?
叫苦不迭,她匆忙穿好了鞋靴,抄起挂在帐柱上的狼皮袄子,往身上一裹,匆匆忙忙的也跟着出了帐子。
外头雪光亮眼,日头高悬,营地士卒巡逻当值,与往日无异。
走了几步,便寻到小槐君在前头止住了脚步,正仰头与毛副将说着话——秦深穿好了袄子,快步走了上去,点头捧手:
“毛大哥。”
“姑娘早啊——对了,今日和谈使到了,正在中军帐与将军会面,商榷和谈一事,晚上还有接风筵,将军可给了你我差事,要管好这小子别闯祸,等和谈结束,再解了他的禁足,让他外头疯野去。”
毛副将按住了小槐君的肩膀,笑呵呵的拍了拍。
“那我娘呢?”
小槐君挣脱不开,不悦的拧起了眉心。
“夫人?夫人操持内务,和谈使的人马远道而来,一应接待安置,都需夫人出面,也是忙的很,你也别瞎凑上去添乱。”
小槐君听了这话,将目光落到了秦深的地方——
秦深只好尴尬一笑,耸了耸肩,装傻充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