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月是故乡圆。在这里,谁都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就死了,躺在身边的人,会不会先一步离开,锅里的米粮是不是够吃——呵,谁还会仰头看看这轮月亮,有闲心赏这份月色?”
气氛有些压抑,连带柔美的月光,也被渲染上了一层苍凉之感。
“卫槐君。”
秦深眸色深深,低语唤了他一声。
他扭头看了过来,眸色倒映着星辰,灿然若星。
她抿了抿唇,思忖了良久,才开口道:
“其实,人生就跟天上的月亮似得,阴晴圆缺,悲欢离合,凡事都不要太执着,否则,受伤的永远是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坚持下去,总有月满清辉的一日,就像现在!”
小槐君安静的看着她,良久后才笑了出来: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麻药的成分全试出来了?”
“没有!”
秦深挫败的别开了眸子。
想潜移默化的在他尚算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一颗抵御风浪的种子,无奈这小鬼头自主的心太强,别人的三言两语,很难再对他有很大的影响。
不过这种事也急不得。
她现在既然重生在了这里,如何回去也是个没谱儿的事儿,年年岁岁,不若伴着他一起长大,总归多少会有些用处,让他这根歪苗长的正一些。
身上的麻痹消除了一些,她支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伸手,把卫槐君搀扶到床板上,秦深斟了杯茶与他,无奈道:
“你留在我的帐里做甚么,我不出去喊士卒,把你抬回去吧?”
小槐君不肯喝茶,手背一挡,避开了去:
“别!要回也是我自己走回去,叫人抬回去算什么——哦,对了,你不是要试验麻水的成分么,给我喝吧,我把周身的感觉告诉你就成了。”
“胡闹什么,赶紧回去歇觉!”
“姑姑……我伤口疼死了,方才为了面子一直强撑着没说,现下实在忍不了了,你就匀我一杯吃吧!我会老实说的,一点不落的全告诉你,你精通药理,一定能很快把成分找齐,不用几日时间,明个儿就能交差了。”
秦深为难的低下了头。
他这一声姑姑,又用这种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她,她就有点……
真的很没出息啊!
卫槐君眸中一笑,径自伸手,取了一杯仰脖子喝了个干净。
等了一会儿,把周身的尽数反应,都详细的都说与她听。
一连喝了两杯后,他已是手指发麻,舌头凝滞。
可他却依旧装作一副极舒服的模样,不肯打断沉浸在寻找成分中的秦深。
……
“好了!基本都在这里了,还差这味天南星,我明个儿需再验证一下,其它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了——喂,你?”
秦深搁下了笔,吹干了纸上的墨,正要欣喜分享下自己的成果,却见卫槐君已昏沉了过去。
推了推他,也根本不带醒的。
低头一看,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不知不觉,他竟喝下了十杯之多!
这个剂量,当真可以将人麻醉过去了。
想去帐外寻士卒将人抬回他的大帐去,可犹记方才他嫌弃的话语,她便只好作罢了。
将人的靴子脱了下来,又替他盖好了被子,只悠悠点着一盏油灯,护在床板的角落里,这是她睡觉的习惯。
她的帐子很狭小,一张单人床板勉强够睡下一个人。
幸好卫槐君未长身量,她到还有歇觉的一席之地——
蜷着身子躺在床沿边,只用被角搭在身上,想着合眼眯一眯便起来,这一睡却又睡了个昏天暗地,直至天亮透了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