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方归,炎暑流金。
即便是穿了极薄的夏衣,轻衫执扇,秦深还是热得心浮气躁,汗流浃背的。
她本不惧热,今日也不知怎么得,总是心神不宁,忐忑浮躁的,灌了好几碗凉茶汤水都不见得好。
终于等到办好了事儿,她当即赶着骡车,准备回滩头村去。
新制的一批宫粉,晌午已经和同毛氏一起送给了荆禾,许是因为荆家二老的事儿,荆禾对秦深的态度一直淡淡的,只是托嘱要照料好小妹,并无其它赘言。
秦深心里虽然不舒服,但到底也是自己的疏忽,又没法子把廖梳杏作恶的事合盘托出,心里着实憋屈。
一路上她振着辔头,紧赶着回去,终是在傍晚边赶到,在西林院子外跳下了车辕子。
“庚哥儿!小妹!帮忙卸车了——”
拍了拍手中的灰,秦深解开马嚼子,正要把骡子往牲口棚里牵。
谁料一个应她的人都没有。
廖氏和廖梳杏上慈云庵去了,这事儿她是知道的,可怎么小妹和庚子也不在家?
推开院门进去,见院子里竹竿上,只晾了一半的衣裳,木盆里还团着几件湿漉漉的。
小妹难道有急事走开了?
秦深未有多心,准备打盆凉水洗一洗脸,忽见水缸边上掉了个纸团,莫名其妙的,便捡来了来看——
一看便心下一紧!
庚子被绑走了,纸上点名带姓,要她秦深亲自带着银子赎人。
绑架,还不是最最叫她心慌的!
若是求财,未见到真金白银,庚哥儿至少还有条性命在,可要是小妹等不及她回来,一个姑娘家自己孤身赴险,那可就糟糕了!
秦深咬了咬牙,立即奔出了门,上隔壁去寻殷老汉帮忙,可惜他院子门紧闭,显然又进山采药去了。
心急如焚,她四下环顾,拔声大喊道:
“太簇!黑炭头!你快出来——”
不到万分紧急的时候,她也不愿麻烦卫槐君的人。
可惜太簇不知在不在,并没有现身或是答应她一句。
没了章法,一时办不到救兵,秦深恨声道:
“死就死吧!”
然后拔腿就往绑匪约定地方跑去,说也讽刺,竟是文琅前几位新婚娘子的坟头地儿。
一路上,秦深勉强冷静下几分,知道一定是熟人作案!
头号怀疑对象,就是那个极品舅舅。
才至半途,竹林中凉风徐徐,踩在残叶上的声音沙沙作响。
越来越近,她几乎可以听见庚子沙哑的怒吼声,还有三两个男人畅快的讥笑声。
“该死!”
她咬牙骂道,正要一个健步闯进去,却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太簇一勾手,把往后仰倒的秦深揽了回来,拦着不叫她进去,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