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水也被打出了火气来!
自己明明长了她一辈,是个叔叔哩,怎得被侄女呼来喝去,还吃了她一记耳光,当即嚷道:
“那个你不肯,说是差了辈了,这个死爹死妈外来的丫头,总行了吧?不行也得行,她身子叫我破了,我看日后哪家还敢要她,说一门亲,别叫我知道,哼哼,我定给你搅成一团屎粑粑!”
荆小妹又急又气,忙扯了扯廖氏的袖子,分辩道:
“我没有,廖姨我没有,我逃出来了,他、他是乱说的!”
庚子和荆小妹要好,见她被人欺负,还凭白诬赖要毁她清白,脸色沉地铁青一张,心里暴虐起来,眸中更是起了寒意。
当即抄起墙边的烧火棍,猛地打向秦水的脑壳子。
庚子少年心性儿,力气虽不及秦水大,但打起架来,总有一股不要命的杀劲儿。
乍那么一下子,几乎要把秦水的脑袋打裂了去!
“哎呀哇,你个臭小子毛还没长齐,敢跟我动手,哎哟!你看我——”
庚子一言不发,只一味下手打人,面对秦水的反击,他不逃不避,自己脸上也被拳头砸了好几下,鼻血也下来了。
饶是这般,他仍像饿狼一般扑咬着,一旦有机会还手,绝让秦水讨不到好。
秦水没见过打架这般拼命的,渐渐的心虚怂了下来,被打得满地打滚,一边叫一边爬出了西林院子,摸着黑逃去竹林里了。
庚子提着棍子,一瘸一拐的还想追,却被秦深拦了下拉。
“别管他,咱们先看看小妹——”
闹至二更才歇,荆小妹渐渐平复了心绪,由秦深陪着换了一身衣服,才重新坐到院子里来。
她见庚子一个人坐在石墩上,两眼乌青一片,鼻子红着,塞了一团棉花止血。
挪了过去,挨着庚子坐下,她偏着头看过去,良久后才低着声跟他道谢:
“谢谢你帮我打走了坏人——你、你疼么?”
庚子摇了摇头,还是冷着一张脸,气呼呼的不肯说话。
荆小妹抬起手,戳了戳他高肿起的脸颊,惹得他低呼一声,险些喊出“疼”来。
秦深在灶房里煮了两个鸡蛋出来,把碗搁在边上,无奈道:
“你瞧他这张脸,能不疼么,不知道跟谁学的倔脾气,你就让他当英雄吧。”
庚子别扭的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鞋面不说话,只是离荆小妹远了远,生怕她又来戳自己的脸颊。
“小妹,你剥了蛋壳,帮他滚一滚吧,别明个儿再肿成了猪头,三两天出不了门。”
“诶!”
荆小妹正想着为庚子做些什么,听见秦深这般说,当下应了,手脚利落的剥了蛋壳,把滚烫的蛋往他脸上滚儿——
“你别动,一会儿滚到地上去了,鸡蛋稀罕,平日里我吃都不舍得哩。”
“嘶——”
“疼么?那我轻点,给你呼呼……”
“你、你别扯着我。”
“那你别往后躲呀,靠过来些!”
“……”
月至中天,夜凉风轻。
院子里只有月光轻柔投下,叫人暂忘了方才的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