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文琅再说什么,秦深已然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你接触的人多些,可有门第尚可,人品贵重些的良门子弟?”
文琅笑着摇了摇头:
“在我看来,这个人心性很高,你替她相看的人,她未必会有中意的。”
秦深细细一想,觉得也是的。
御史台王大人家资丰厚,又是官宦之家,有意把她说给自家公子,她都看不上,只当个抬身价的笑话,拿来在饭桌上谈资说道,如果又能看上普通的寒门小户?
只是明媒正娶,讲究个门当户对,除非给人做妾做小,受尽凄凉苦楚,否则如何能攀附上更高的门第富户。
轻叹一声,秦深低头咬断了线头,搓了搓缝补后的地方:
“她爹不在,婚姻大事便由我娘做主了,由不得她任性去,我寻个良家小户做配,她现下纵然有不服气的,来日总会有谢我的一日——好啦,缝好了!你换上吧。”
文琅应了一声,从**扎身坐了起来,脱下殷忠的衣服,换上了自己的。
时辰还早,无甚事儿做,俩人懒懒又歇了半个时辰才起。
伏中阴雨不定,片云可致雨。
天一下子阴沉了下来,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落在瓦片上,顺着瓦檐挂了下来。
秦深搓了搓手臂,添了件夹衣步出屋子,见毛氏正打着油纸伞,要往后头小院里去。
“嫂子急匆匆的去哪儿?”
毛氏见秦深出来了,忙道:
“落雨了,我去给作坊小灶上块油布,昨个下锅还剩下半锅宫粉哩!”
秦深闻言,跟着一道过去帮忙,另问道:
“小妹呢?”
“家去了,她爹身子一直不好,这两日阴晴变化着,咳嗽又加重了几分,你也晓得的,痨病没法子医,只能尽力调养着,有一日便过一日吧……哎!”
毛氏身子高,踩着石墩子上,一伸手,就把油布的一角环儿锁在了杉槁的顶上。
秦深冒着雨,把摊在地上的瓦盆甑子,都归拢到了一起。
“表姐!嫂子,叫我来帮你们吧?”
廖梳杏顶着油纸伞跟着跑了来,殷勤的帮着秦深收拾东西,眼睛直往灶台上打量——
秦深怕她瞧见了什么,忙拿起木头锅盖,罩在了锅子上。
“不必帮了,就快好了,你莫叫雨淋了生病,到屋檐下躲躲吧。”
廖梳杏热脸贴了冷屁股,面上讪讪的。
秦深不用她帮衬,宁愿自己淋雨,也不叫她碰一下东西,好在夏天的落雨,来得疾,去的也快。
等毛氏铺好了油布,秦深归拢好东西,这豆大的雨水也转成了淅沥小雨。
只斜斜飘落着,在院子里留下了一处处的水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