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文爷吧?你们倒先碰上了,怪道是夫妻呢。”
文琅礼貌性的颔首,温笑了笑,示意见过了。
秦深不叫毛氏先走,只近了一步,向文琅那边儿努了努嘴,与毛氏轻声道:
“昨夜淋了雨,烧了半宿,早晨捂了身汗方好些,我挂念不下,还是当吃副药压一压,不叫热度返上来才好。”
毛氏了然,自答道:
“有什么要紧的,家里是药铺,你又懂药理,径自去抓了煎煮就是了……你既说了,不若大家都吃碗姜茶吧?昨天奔忙了一日,说不准内体存着寒气呢!”
秦深点了点头,正准备去隔壁抓药煎给文琅,忽闻有人敲响了院门。
敲门声迟疑轻缓,不像是熟人上门。
殷忠先去开了门,见外头是个挺着肚子的妇人,边上还跟了个清俊的小少年。
“您——找谁?”
“姑姑!”
廖梳杏眼尖,头一个便认出了廖氏,带着哭腔就投奔进了她的怀中。
廖氏手中还攥着殷老汉给的地址。
昨个儿得知女儿碰着了事儿,她着急的不行,今日起了个大早坐颠簸牛车,跟庚哥儿一路寻进了城。
还未反应过来,叫廖梳杏这么一扑,未免傻愣在了原地。
“梳、梳杏?”
廖氏见怀中啜泣的女子,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但见自己女儿秦深亦在院子里,姑爷文琅也在,心里石头落下,方抒了口气,问道:
“你如何在这里,你爹呢?既从青州过来怎不来滩头村寻我?”
秦深上前宽解道:
“娘,舅舅家出了些事儿,他急用银子,就把表妹抵卖了,刚好卖去的官家升迁到京城,她也一并跟了来。”
廖氏不用秦深遮掩,早知那个娘家兄弟是何德行,当即愠色上眸,怒道:
“什么出事,不过又是赌去了!这下好了,把女儿也抵卖了!”
“姑姑,你且别气了,我早不认他做爹了,如今叫我遇见了你,我可算是有依靠了!”
廖梳杏抹着眼泪,哭一声,说一句,泣得廖氏心肠都化了,直安慰道:
“莫哭莫哭,亏你想得明白!既遇上了我,自是我有一口,也有你一口吃——深儿,不知道杏儿被发卖了哪家官户?要多少赎身银子,咱们可凑得?”
这其中道道儿,秦深还不知如何解释,只暗自给廖梳杏一个眼神,后道:
“这事交给我操心吧,都别立在院子里,咱们去隔壁院子坐下来再叙话吧。”
廖梳杏低着头,不知心中盘算着什么,她扶着廖氏,软声道:
“是啊,姑姑,咱们先坐下吧,看你的肚子大了,原怀上小弟弟了?”
“怪道,你竟也看得出男女,又是个嘴甜哄我的。”
廖氏破涕为笑,伸手揩去眼角的泪,然后拍了拍梳杏的手,一刻也不愿放下,牵扯着便往隔壁走去。
秦深回身,要唤请荆家一道去吃饭,只因荆父身子不好,荆母要留下照顾,只遣小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