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指望卫槐君会救自己,保得性命唯有自救才行!
挣扎之下,她费力的举起手,拔出了发髻下的银簪子,紧紧倒扣在手心里,等着一个机会,务必一击必中,逃脱离开。
一击不中,就再没机会了。
“你竟妄想督公竟会因为了一个农妇,放过你的性命?”
玉娘脸色不好,半身拦在卫槐君身前,怕他冲动行事。
倒不是怕卫槐君会为了秦深放过郑雍,她只是怕激起了督公心中暴虐,把人拆解的四分五裂。
若真是那般,那要如何向朝廷交代?因公殉职会死成那副惨样,怕是他老爹郑清流也会狗急跳墙吧?
郑雍因为玉娘的话,心下稍有犹豫,明白卫槐君此人灭情无欲,最是寡情之人,挟持任何人都不好使。
但生死关头,他亦没了法子,唯有困兽之斗,勉力一搏了。
秦深亦看准了郑雍犹豫这一瞬,立刻用肘,狠狠击打他的心口处!
然后提起簪子,就往他虎口处扎去——
她没想要他性命,只想自己脱身。
无奈郑雍习武之人,反应迅捷,当即便捉住了秦深的手腕,把簪子夺了过来,反之戳在了她的颈边儿。
“滚开,都滚开,我堂堂顺天府尹,内阁首辅之子,如何能死在这里!”
郑雍挟持着秦深,一边怒吼着,一边向后退去,他因畏惧而颤抖的手,已然刺破了她颈边的皮肉,鲜血淋漓。
“脏手!放开!”
卫槐君的声音变得尖利,眼角也开始烧得血红。
玉娘心中一咯噔,暗道:完了!
郑雍尚未搞明白,卫槐君叫他放开的是什么?簪子?还是人?
可惜,他也没命明白了。
迎面一阵阴风扑面——
下一刻,他听见喉咙咔嗒一响,眼前景象当即掉了个儿,低头……他甚至能看见自己的屁股。
秦深脱离了钳制,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若非玉娘来搀扶,她尚不能自己站起来。
玉娘一改往日妩媚妖娆的模样,拿手蒙住了她的眼睛,只低声道:
“你别看!忍一忍,过会儿我就带你出去。”
秦深攀住了她的手,犹豫片刻,终还是没有将她的手扯下来。
耳边是骨血迸裂、怒吼践踩的声音。
似乎不用看,她已然知晓,那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不知过了多久,卫槐君气喘嘘嘘的离开了,玉娘又等了很久,才拉着秦深往北墙的缝隙走去。
“你不用担心她们,我已经妥善安排好了,昏迷的那个已经醒了,还有一个唤你表姐,她不愿留在地下城,不若改名换姓,你一道带走吧。”
进了北墙之后,大约又走了半响,才从一口井处攀爬了出去。
秦深认出了这个院子,是樊楼的后院。
天色已暗透,天上是轮毛月亮,阴沉的风过泛着冷意,叫她不由浑身发颤。
“既然来了,就在樊楼歇了吧,明日还需走个过场,解救出来的女孩子,当领还给其家父母……官府的讣告也要一并公布。”
秦深明白玉娘的意思,不过是怕她先回去了,惊悸未定说了不该说的混话,叫人生疑。
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今日反复折腾,她像去了半条命一般。
闭上眼,占据脑海的、耳朵里听见的,全部都是卫槐君磨牙吮血,杀人如麻的模样。
文琅……
你又在哪里?
此刻惊悸之下,秦深心里念的唯此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