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点了点身边的恬妞和夏荷。
秦深觉得怪怪的,小妹既中了极重的迷药,现在未曾清醒,如何能在被挟持的路上,撕破自己的衣裙不被发现,一路留下记号?
还有廖梳杏又是怎麽回事,她明明亲眼见其背后中箭,死在自己眼前哇!
廖梳杏似乎知道秦深所疑,只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醒来就在这里了,她们都是御史台王大人的家眷,也是那时被射死的,只是不知道为何,都死而复生了。”
“如你如何在京城?舅舅呢?”
见秦深提及自己的父亲,廖梳杏眼中闪过一丝怨恨,面上却不显,低头可怜道:
“表姐莫要提了,他是生来的赌棍儿,败家子!卖光了田地宅子,自然是把我也卖做奴婢了,王大人先前在青州任学政,上个月才来京做了御史台的官儿,可被宦官所害,被、被杀了,吊在城头哩!”
说至后来,她几乎哽咽起来,边上王大人的家眷跟着啜泣不止。
秦深安慰了良久方罢,只是被哭吵地头疼,拔了声儿道:
“你们别哭了!想想自己的性命吧,当下可知是何人关了你们?是外头卖膏药的老头儿么?”
“不,是一个络腮胡子的汉子,说是逍遥窟的砍爷,搜罗了我们卖去勾栏做窑姐……”
廖梳杏这话一说,边上啜泣声就更重了。
没死成,反而要入火坑。
“不管是谁,趁着现在无人看守,咱们先离开这里,莫要等人回来再把大门一堵,那插翅也难飞了!”
秦深尚算理智一些,她背起毫无知觉的荆小妹,煽动众人,率先就要往出口跑去。
谁料一个黑影快步而入,他年轻威猛,犀銙革带,自信满满的摆手笑道:
“晚啦!”
他话音落,外头登时成了一片修罗杀场。
不知从哪里来的府衙兵,各个寒刀在手,不管不顾见人就砍!
老弱妇孺皆是喋血被难,倒在了血泊之中。
人们四下逃窜,嘴里不念佛偈,只求卫槐君能从天而降,保护他们的性命,他们奉其为逍遥窟的神祗,生死一线的时候,自然想到的是他。
那年轻官员听见那些荒诞话,更是气得愠色满目,恨声道:
“反了天了,他一个贻世阉货,如何当得起你们奉其为神?祸乱朝纲,祸国殃民的低贱之人,莫要忘了,他爹是什么东西,一个卵蛋生的货儿,他也配!”
他生着气,叫嚣怒骂着,只是无人应他,好没个趣儿。
等他骂累了,那络腮胡子的汉子殷勤跑来道:
“郑大人,莫要生气啦,您以找丢失女子为名,为朝廷端了逍遥窟,那是大功一件啊,最了不得的,你看这些女眷们,那都是卫槐君射鹄场子里的死鹄子啊,他那点小把戏,不全暴露了嘛!”
这年轻官员姓郑,名雍,是内阁首辅郑清流之子,他老子的头号政敌就是卫槐君,两人针尖对麦芒,生死政斗从未休止过。
只是卫槐君有个逍遥窟,掌一城耳目风势,着实难对付,所以他想帮着老爹把逍遥窟端走,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恰好遇见逍遥窟内一络腮胡子倒戈投诚,更是说出了射鹄场的秘密。
原来卫槐君残杀同僚,忠奸不分,都是做做样子的!
事实上奸的他杀了就杀了,若是好官,他就送到射鹄场里玩弄,用障眼法“杀人”最后全送来了逍遥窟。
其中诡谲心思,不知打得什么主意!
好在现下叫他知道了,便让络腮胡子去城中掳走良家,沿途留下记号,然后与这帮女眷关在一起。
等他以“剿贼寻人”的名义杀到,那么一切水到渠成,再没有卫槐君可辩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