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娘们倒有意思,我替督公射了来!”
说罢,当即挽了个满弓,搭上了箭矢,朝着秦深的脑袋直直射了过去!
秦深惨然一笑,慢慢的阖起了双眼……
可意料中的剧痛没有袭来,她只听见“叮”得一声,那支杀意之箭,离着她的头还有一寸远时,被另一支箭打落在地!
紧接着,那矮胖将军惨叫声起,空气中当即弥漫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秦深举目看去——
见卫槐君如一尊地狱杀魔,他半边衣衫上全是血!手里提着那矮胖将军的脑袋,眼角已被烧得通红。
几番生死一线,杀戮折磨,秦深心力交瘁,浑身透着冰冷。
她与卫槐君四眸相对,天堑两端。
俩人不知对视了多久,她只觉身子一软,眼中发黑,跟着昏厥了过去。
一场射鹄杀人筵完事了,众人各自散去,留下奴仆打扫鹄子棚。
他们把满地的尸体,一具具搬到了边上,然后帮着把她们身上的箭矢都拔了下来。
不担心拔箭会溅出血水来,因为那些箭,都是莲花箭,根本射不到人的要害之处。
它的箭头是特制的,外表看与一般箭矢无疑,但用力射到人皮肉时,箭头会像莲花一般绽开,其中有八个细小的刺勾儿,抓着皮肉,不至于叫箭掉下来。
且箭头上涂抹了烈性迷药,一道遇血,就能叫人霎时失去知觉,像死了一般。
这些犯人也好,无辜家眷也好,这样“死”过一次后,就会送入地下城生活,对于他们来说,这才是重生的恩典。
哑巴奴役们都知道,但他们说不出话来,所以射鹄宴的真相就被掩盖了下来。
卫槐君沉着步子,从‘尸体’边走过,他无需操心这些琐事,自有仆人会处理得当,消名去籍,发布死讯,然后送去玉娘的地下城,好生‘投胎’。
只是走到那个廖梳杏的边上时,他稍一伫步,留下句话来:
“她的行踪去处,找人留心,随时报我。”
奴仆恭敬的领命,然后背起人,从院中的水井第一个翻了下去。
卫槐君回到住处,秦深已被人抬至此,躺在柔软的炕上。
她像是在做噩梦,即便是睡着了,嘴里也喃喃不断,冷汗频出……
卫槐君挨着炕沿儿坐了,看了她半响,心思放着空,什么都没有想。
即便是如此,他依旧得到了许久不曾感受到的那份安定之心。
深吸一口气,他站了起来,走到那副画像跟前,然后按上了长案边的一块梅形按钮。
机拓声响起,画像后的暗门,跟着缓缓打开……
暗门后幽幽似无底之洞,像一座倒悬入地的宝塔,每一层都点着长明灯,放着松木牌位。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星星点点,不以百计数,不以千计数,竟好像有二十万之多!
英灵难眠,怨气不散!
一阵风过,风势似苍龙般拔地而起,呼啸上天,沉沉低吟。
追溯着十多年前的悲恸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