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急得脑袋出汗,疯狂给毛氏使眼色,支支吾吾道:
“这五两怕是订金吧,到时候还得出那二十五两,都一样都一样啦!”
毛氏嗤笑一声,自不会帮着打掩护,直白白拆了林氏的台,好笑道:
“这位大婶说什么呢?明明白白写着呢,订金五两银,尾款也就五两,对半开,哪里来的三十两?莫不是走错了地方,认错了人?
瞿芙一听这话,发现自己叫这腌臜的婆子给蒙骗了,气得咬牙道:
“你敢诓骗我,你个死老太婆,你怕是活腻味了吧!”
“不不,我哪敢啊,开铺子的是我孙女,怎会再问你要钱哩——”
林氏心虚不已,眼神到处乱瞟。
她心里也窝着气,把秦深这个丫头片子从头到脚骂了一通:明码标价是什么意思?若自己拉个亲戚婶娘来,她难道还要管自己要银子么!
没心肝的东西,好心帮忙拉客过来做做名声儿,人也不知躲哪里去了,找这么个门神挡她!
猛地一拍桌子,林氏质问道:
“你算哪根葱,跟我在这儿装相,把那个死丫头给我叫出来,我到要问问了,这银子她好意思收的下手么?”
毛氏气得笑了,抖了抖柜台上的算盘珠子,气势大得吓人,粗眉毛一瞪,中气十足道:
“老娘是这里的主儿,不愿做你们生意,滚去!什么秦深不秦深的——哦,你说那个丫头哇?她是我聘来做工的伙计,这会儿还没来上工呢,我发她月钱,没道理阿猫阿狗都能上我脑袋上尿尿!趁着我没发火,快走!”
“你!”
林氏气炸了。
什么?
原来这个铺子是人家的,秦深就一个打杂的伙计?
那说的跟真的似的,害她又是请客又是托人,才寻到了瞿家小姐的门路。为得挣这三十两,她容易吗,却一次又被那么贱丫头搅黄了!
“你什么你,别碍着老娘做生意了,没这个钱,就早说,演什么大戏给人瞧呢?”
毛氏投去个鄙夷的眼神,满不在乎的拨弄着算盘珠子,把瞿芙也给气得够呛。
她恨恨转身,摊手问林氏讨要银子:
“还给我!我不拔罐了,你这个骗子,我回头便告诉我爹爹去,让他上衙门告你一桩,叫你蹲大狱吃牢饭!”
银子还没捂热,就要被要回去,林氏一万个舍不得。
可她一个平头老板姓,哪里斗得过有钱人,真怕一把年纪被下了大狱,那可就把性命搭进去了,只好慢吞吞掏了出来还给瞿芙。
瞿芙一把夺过银锭,抬脚就要离开,却因为气急没注意脚下,一脚踢在了药碾子上。
“哎唷——”
她觉得自己的脚趾甲也要踹翻了!
秦深也被唬了一大跳,惊地从小板凳上跳了起来,缩手缩脚站到了角落。
可瞿芙哪里肯依,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又见黑黢黢的药粉脏了自己簇新的绣花鞋面,叱声开口:
“什么苍不郞子贱东西,也敢挡了本小姐的路!”
她抬腿就是一脚,踢在了秦深的身上!
毛氏见状,从柜台后冲了出来,抄起角落的扫帚就往瞿芙身上打去,怒声道:
“你才是贱东西,凭啥打人哇,叫你一声小姐是看得起你,还真的蹬鼻子上脸了?看我不一扫帚赶你出门!还有你,你个倚老卖老的糟老婆子,日后再赶来行骗,我直接报官拿你!”
瞿芙哪里见过这般凶恶的女人,生得又高又壮,粗眉胡子的!
她吓得脸色发白,惊叫着,拔腿就跑。
林氏一看情形不对,从毛氏背后绕了过去,也跟着慌不择路的跑远了。
一时间,麻烦都让毛氏赶了个干净。
秦深揉着自己的小臂,拦住要追的毛氏,浅笑了笑道:
“罢了,随她去吧,嫂子好威武,嫂子好厉害!”
毛氏叫她这样一夸,半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丢下手上的扫帚,揽上了秦深的肩头往铺子里走,关切问道:
“你没事吧?论我说啊,要不是想要个娃儿,我才不减什么劳子肥呢,生得五大三粗有什么不好的,像这种惹事的女人,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一双我灭一双!”
“是啊,我这羸弱的身子,时不时的吃亏,对你是真真羡慕不来的。”
毛氏不在乎一摆手,阔气道:
“别放心上,一会儿吃罢了饭,咱们上街逛逛去?心情不好就买东西,我看你这脸也大好了,该多添些脂粉才是,老藏着做甚么?!”
秦深笑而不答,只是耐不住她强求,只好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