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瓜子碰脑瓜子,咯嘣脆响。
刘夫人叫林氏这么一撞,屁股下的椅子也坐不稳了,整个人向后翻去!
而且她太过肥重,霎时就把身后的圈椅给压塌了,四脚朝天,背脊发疼,好不狼狈。
“夫人!夫人……”
场面登时乱了起来。
丫头们忙着搀扶,又发现自己根本扶不起她,呼天喊地的咋呼着,哜哜嘈嘈令秦深头疼。
秦深走上前,从角落捡起那吊被林氏摔出衣襟的铜钱,提溜在手指上,她冷笑道:
“茶就不喝了,这钱只当您赔了我这楠木圈椅吧。”
刘夫人好不容易从慌乱中回神,她推开要来示好搀扶的林氏,颤颤巍巍伸出手指,抖音道:
“给我绑了这个死丫头,我要打死她!”
“是!”
守在门外的小厮这会儿冲了进来,他们熟练的上前,扭剪了秦深的手臂,再往她膝窝子里一踹,迫使她跪在了地上。
“你们放开我娘!”
庚子早早从厨房寻了把菜刀掂在手上,一见秦深吃亏,忙冲上前帮忙。
可惜他少年身板,哪里是恶仆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人一脚蹬到了边上。
廖氏见这情状,满脸惊恐之色,她扶着自己的肚子,噗通给刘夫人跪下,一边磕头一边讨饶:
“夫人大人大量,千万不要跟她计较哇!她年纪小,不知世故,嘴里没个遮拦,您莫要生气!那拔罐减重自是有的,咱家不收钱,给减,一定给减!”
刘夫人鬓边散乱,扶着自己斜坠的发髻,再也没法维持着面上的端庄。
她声音尖利,下巴上的肉随着狰狞的表情,一抖一抖的:
“拔罐?好,只要用手就够了吧?给我打她二十个耳光子,把牙都打落了,我看她拿什么牙尖嘴利,要是减不下我身上的肉,再把她的手给我剁了!”
“刘夫人!!”
“你给我滚,再吵连你也打!”
廖氏被吓得噤声,护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往后退了一步,眼泪齐刷刷的流,看着秦深又是焦急又是无措。
秦深被压得手臂生疼,她被迫跪在地上,连头也抬不起来。
心里悲凉的苦涩一阵阵泛开。
或许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明白阶级身份,确实能带给人的尊卑待遇,这是她逃不开,必须面对的现实。
这里是古代,阶级森严,她是寒门村妇,贱如蝼蚁,连朱门贵府的恶奴也能任意欺践!
在这里,要么顺从大流,卑躬屈膝,对那些所谓的“贵人”假以辞色,讨好逢迎,盼着别人慈悲为怀,让她苟活在这方农家小院。
要么……她顺阶而上,争权柄,挣家财,待成为人上之人,看谁人敢欺!
银牙紧咬,坚定决然之色凝在眸中。
那个被扇了两耳光的丫鬟缓朝她步走来,脸上尽是得意之色,想要报仇的怨恨也倒影在了瞳孔之中
秦深握紧了拳头,心中暗自发誓:
今日受的辱,来日一定叫她们百般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