唬了一跳,她大喝道:
“谁?!谁在哪里?”
这一喊,草苫子便不动了,风过草丛低偃,像是她自己的错觉一般。
拧着眉,秦深心下估摸着:难道又是一个地下城过来的出口?这草苫子隐在暗处,和当时自己从地下城出来的洞口有些相似。
只是这洞口离家里那么近,怎么从没听文琅提过?
想要确认自己的猜想,她定下心神,上前一步,摸到草苫子的边缘,想要掀开一探究竟——
便在此时,背后有人出言唤了她。
“娘!你在做啥子?”
是庚哥儿的声音。
秦深匆匆抬头,见庚子抱着一笸箩桑葚,满脸带笑的站在后头,文琅陪他在身边亦是清俊姿容,温润无双。
只是见着这处草苫,他眸色微变——即便是刻意隐藏了,但还是泄露出几分紧张之感。
秦深那份慌乱收入眼底。
但碍着庚子在,不好当即发问。
“娘,你同阿黄做甚么呢?”
“没什么,我好像掉了个铜板,想四处寻寻。”
庚子探着头看了一圈也没见铜板,正想往草苫子那去寻,却被秦深一把扯了回来:
“不打紧,也许是掉在家里了,天色不早,咱们赶回去吃饭吧?”
“好!你看,我和爹摘了这么大一箩桑葚,保准很甜的。”
他的手指被桑葚汁染成了黑紫色,开口说话时,牙齿都是紫的,想来一边摘一边已经填饱了自己的小肚子。
秦深笑笑应了。
她发现,文琅在家的时候,庚子明显会开朗许多,从不符合年纪的老成冷漠,到笑颜逐开的咯嘣豆子。
他是真正依赖文琅的,也把他当做了自己最亲的亲人。
秦深抱起地上的阿黄,半点不嫌脏:
“走吧,你也跟着我们回家吃饭,天大的事儿,也不及吃饭重要,铜钱不铜钱的,晚上再说咯。”
说罢,她笑着睇向文琅——
但见其眸光坦**,并无躲闪之意,她心里愈加疑惑不解。
庚哥儿想要第一时间把桑葚给廖氏和荆禾吃,一个人冲在了最前头,从地垄上小跑回去,撇下了文琅和秦深在后头。
迎着西落的太阳,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等快到家了,文琅才在后面低声道:
“我……我可能要回去了。”
秦深停住了脚步,扭过头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一些,看起来不甚在意:
“是不是东厂那边找你了?危险么?”
“……”
“不去行不行?”
“……”
文琅默不作声,无论她怎么问,他一个字也不说。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秦深没了脾气,想着正面硬刚是没戏了,只能迂回智取。
“你答应过我陪我过端午,少了这一顿饭,便不算过了节,你可是要食言?”
秦深见文琅眸中犹豫闪烁,唇紧抿着,妥协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便知有门。
她立即软了口气,更添了几分楚楚哀求:
“再怎么坚持要走,也陪我吃了这顿饭吧,好么?”
文琅本就内心纠结,如何见得她这一副相求失望的神色,他只好点头应下,答应吃完饭再走。
见他点头,秦深欢喜地挽起了他胳膊,面上是知足的笑意,心里却腹诽道:
‘你不拿自己性命当事儿,只好我来代劳了!晚上灌你个七荤八素,看你怎么回去给那个大魔头当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