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初一(2 / 2)

“知道了,我再想想,先过了征选再做打算吧。”

秦深站在边上,心中难免感慨一番:

太监是宫中最腌臜之人,没人把他们当人或者说是完整的人。

与他们自己而言,被奴役差事是小事,打骂取乐也是常事,最怕的是迷失了自己,在欲望中泯灭良心,走上一条恶欲之路,到头来登高跌重,连性命也丢了。

其实在宫里,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要有用,与其扎破头去万贵妃宫里谋富贵,不如权衡下局势,把眼光放的长远些。

但这只是她个人的想法,究竟宫里头是何情况,她跟盲人摸象一般,万不敢给荆禾瞎出什么主意。

毕竟凡事还是要靠他自己的。

只是当初她答应过他,要教他一些本事再进宫,近来家里扯皮事儿多,她一直没空闲下来,现在离他征选还有半月时间,得尽快把这个事儿提上议程啦。

晌午,到了吃饭的时辰。

今儿院子里人多,秦深提早借来一张大的圆台面,架在四方桌上,在院子里摆了一大桌。

为得这顿饭,还特意割了扇肉回来。

买不起猪脊肉,她便选了些五花肉来做硬菜,脖子肉来做饼子馅儿,奶脯肉来渣油子炖汤吃。

还有糙米还有半袋二罗面儿。

平日里煮面条包饺子二罗的面粉便足够了,一罗到底的粗糙不堪,只能烙粗饼,还有三罗的飞白面,那是做高级点心之用或供给富贵人家的面粉。

蔬菜自家地里就有,清早庚子就挎着小篮子,去割了一茬新鲜的韭菜和蕨菜回家。

庚子分好碗筷,秦深便去堂屋把几个姑娘喊出来食饭。

“开饭啦开饭啦,歇歇眼睛,吃过了饭再做活吧——”

廖氏擦着手上的油,从灶房里把菜都端上了桌。

硬菜有两碗。一碗是坛子肉,一碗是肥肉蒸蕨菜。

为了让肉看上去更实在、更经吃一些,秦深特意教廖氏,用肉汁卤了素鸡,并着五花肉和肥肉一起下锅,做了满两大盆的菜。

另有一盘是全素做的荤菜。

用藕片沥水挂糊,伴着料儿下油锅炸成排骨,闻上去、瞧上去竟和糖醋排骨一个模样。

还有醋溜白菜和炒蕨菜两盘素菜,并一碗油渣豆腐白菜汤。

一盆盆菜上桌,香味扑鼻,惹得人不停的咽口水。

廖氏擦了擦手上的水,笑道:

“这快赶上除夕年夜饭了,都是硬肉菜,咱庄稼人哪里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今日吃了,也不知你个小妮子五月节吃啥去!”

秦深分好了筷子,拉开条凳,笑道:

“其实没多少实在肉,费不了几个钱,只是闻着像罢啦!”

大伙儿上了座,同廖氏道了声“辛苦”后,迫不及待的开始提筷夹菜,呲溜呲溜的吃得欢快。

几个姑娘本以为胃口不大,谁想都是庄户的女儿,吃起来一点也不比男子少。

秦深想着饭锅里没剩几两饭了,怕文琅和荆禾不够吃,她便扭身回了灶房——

往饭甑里另蒸了些糙米饭,还放了几个猪颈肉做的大肉包子下去。

正吃饭热闹的时候,殷老汉从青山采了药材回来,恰好路过西林院子,闻着饭香味儿伫步不走了:

“好香哇,文娘子,这么大的席面,你竟也不来喊我老头子?”

“您来啦?快里头坐!我去拿碗筷!”

秦深笑着请人进来,去灶房新拿了一副碗筷出来,后道:

“您屋里没人,只有阿黄看着家门哩,我只当您又进山采草药,得傍晚边才回来。”

提起采药的事,殷老汉不免叹了声:

“不提也罢,都是我那不孝顺的儿子媳妇,非说宫里头有人重金寻一味草药,叫我去山里找,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从来也没见过,这从何找起啊?”

秦深和文琅对视一眼,显然俩人都对这个事,存了一份好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