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吧,谁都不是好东西,最好打个头破血流,也好出出她心里的这口恶气!
闹腾了半响,最后还是猫二看不下去了。
他猛地变了脸,像慵懒的猫瞬间炸毛,表情狰狞的站起来道:
“怎么说,还不还钱,是等着寻死么!”
“青天白日,律法森严,你敢杀我就不怕腰斩诛连全家么?”
钱氏大声吼了回去。
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笑话,猫二大笑了起来:
“腰斩诛连,那是治你们这些卑贱的汉人的,老子早就不是汉人了,就算给建州人当条狗,当只猫,也比你们这些歪瓜裂枣的低贱之人好!来人,拖走——”
猫二冷冷一挥手,下令把钱氏带走。
这一拖走,谁都知道结局如何。
卖去窑子、卖做官妓到还是轻的,最可怕的是建州人茹毛饮血,有些还未改掉吃白肉的习惯,暗市里有这样一种买卖,专门搜罗稚子和女人,做成菜端给建州人吃!丧心病狂到令人发指。
显然,钱氏是知道这一点的,凭她的容貌卖去窑子估计也值不了钱,很可能就卖去当白肉了。
她撕心裂肺的惨叫,不断挣脱着,指甲在地上刨出深深的一道沟壑。
“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秦水你个没用的怂包软蛋,连自己的老婆都救不了,我要是死了,我化成厉鬼夜夜缠着你,我咒死你,还有你娘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我要你们统统给我陪葬!”
秦水吓得一抖,再也忍不住了。
他挣开钳制,连滚带爬的往屋子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叫:
“我还钱、我还钱,我知道我娘的棺材本在哪里!还有我家地契、房契,全给你们,把我婆娘放了吧!”
林氏尖叫一声,忍住喉头的血,要追进去阻止秦水,却被边上的打手给拦了下来。
“天杀的哟,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丧天良的东西,老大啊老大,你在地下好好看看呐,咱家要完啦!”
她一屁股坐倒地上,老泪纵横,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的大儿子秦山。
想起他好处,以及她从前对小儿子纵容偏爱,却对老大压榨,现在后悔地连肠子都青了。
堂屋里传来一阵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亲眼看着秦水把一只楠木盒子给捧出来,林氏当即眼一黑,腿一蹬,彻底昏死过去。
猫二接过楠木盒子,清算了算里头的东西——
一锭十两的银元宝,想必是所谓的棺材本儿,也不知攒了多少年才有的银子。一张房契,就是秦家这所砖瓦院子,几张地契,大约有个十来亩的田地,几乎是这个家全部的家当。
“够、够了么?”
秦水怯生生的问了嘴。
这问题问的傻,有人还嫌钱少?
算准了眼前男人是个败家的怂包软蛋,猫二越加猖狂,他盖起楠木盒子,轻轻扔下一句:
“早几个时辰还,是够了的,但是现在嘛——呵,还差了些,几个时辰的利钱你给补上?”
“我、我没钱啦!”
秦水瞪大了眼睛,气得直跺脚。
“没钱?那把那只蒜头金镯子,给我掳下来!”
钱氏一听,忙把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往袖口里藏,一边摇头一边哭道:
“这是我娘给我的陪嫁,别拿别拿,那死老婆子一定还有钱,你们上屋子里去找,别拿我的镯子!”
边上的王婶听不下去了,她本就看得美滋滋的,心里爽得很,一听钱氏编排这话儿,气得跳出来大声道:
“呸,这明明就是你才打的镯子,还到我们面前显摆哩,叫你显摆,都破落成这样,留着这镯子还有啥用?”
“我最近吃得好,长胖了,已经撸不下来了!不骗人——不信你们看!”
钱氏也是没了法子,捞起袖子,拼命使劲往外拔镯子,无奈镯子就卡在手腕处,半分不得动了。
猫二才不管这些,他不耐烦的扭头问了句:
“夹剪带了么?给她把手夹了,这不就取出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