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都不装了，那自己热脸贴冷屁股也不好。

某姑娘猛地站起了身，朝夜诀冷冷瞪了一眼：“几年了，陛下终于装不下去了？正好，我也受不了你了，你一定不知道每日与一个自己厌恶的人卿卿我我有多恶心吧？”

她是个心直口快的，这一刻，完全忘了夜诀的身份，只求说个痛快。

夜觉身子一僵，转过了身，露出了一张阴森到了极致的俊美脸庞，深邃的双眸中带着红血丝，杀了白素的心都有了。

白素后退了两步，小声的道：“我……我知道错了……”

她平日里铁骨铮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面前，却总是发怂。

夜诀冷冷的朝她望着，朝前走了几步，将她步步紧逼到了墙角，望着墙角颤抖着的小小一只，不知为什么，原本发怒的心有些软了起来。

他是紫东国的君王，在旁人面前毫无情绪波动，旁人也都说他浑身冷冽，不好接近。

这女人日日出状况，日日让自己给她收拾烂摊子，总会让自己的情绪波动至此。

听闻她虽是白菱国的长公主，还是嫡女，但因自身愚笨，自小便遭人欺辱，过的并不好，在白菱国一直唯唯诺诺的，也就到了紫东国之后，才算释放了自己的天性。

他可以请她把释放的天性再收回去吗？

白素身高只到他的胸前，可怜巴巴的抬起了头，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尽是惧意，缩了缩肩，往后退了几步：“你别打我，我……我被打怕了……”

她以前在白菱国日日都被人欺辱，到现在……她背上还有疤痕未消失……

夜诀凝视了她一会儿，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零碎的片段。

女人年龄尚幼，小小的一只，正咬着一支笔，蹲在地上认真的阅读着一本泛黄的巫术入门书籍，活像是一只蛙。

“我一定可以当上圣女！我一定可以！她们说我天生愚钝，是个废物，我才不是！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

“她们睡觉的时候我在学，她们玩的时候我也在学，比别人苦上百倍，我只想证明我不是废物……”

小姑娘说罢，紧紧抿着唇，漆黑的眸中尽是坚韧，举起了巫术入门书籍，便大声的背了起来。

……

夜诀想要捕捉那熟悉而又遥远的记忆，却怎么也捕捉不住，只想起了一瞬，便将其忘了个干净，甚至忘记了自己想要捕捉什么。

眼前的女人仍旧小心翼翼的朝自己望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她是白菱国的长公主，本该身份尊贵，但……但她天姿愚钝，自三岁起，大家都开始叫她废物，说她半个时辰连最简单的巫术配方都背不住……

再加上她的母后病逝，祖父试图篡位，被抄了家，父皇又娶了新的皇后，就再也没有人搭理过她这无权无势的长公主。

那一年，她才七岁，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夕之间，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变了……

因为祖母家的事，父皇也十分厌恶她。

她是被打到大的……

几年前，父皇要和紫东国联姻之际，才想起了她这默默无闻的长公主，像丢垃圾一样，把她丢到了紫东国。

出嫁前的那天晚上，她神神叨叨的拜拜玉皇大帝，再拜拜太上老君，感谢他们终于让自己摆脱了白菱国这个魔窟。

当时太过激动，一不小心撞翻火烛，不仅烧了太上老君他们的牌位，还差点连祠堂都烧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