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
“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多子多孙多福气……”梁姝雁拿着永结同心梳子,划过白染如墨如瀑的长发。
喜娘将白染的头发盘好。
梁姝雁看着铜镜中梳着妇人发髻的白染,脸上的神色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声音有种隐秘的哽咽:“小染,这些年苦了你了,嫁过去之后,希望国公对你好些。”
“娘,你放心吧,他会对我好的。”
描上远山黛眉,勾出飞凤般的眼尾,涂上朱红的口脂,两鬓扫上淡淡的粉色。
在大红嫁衣的衬托下,艳光透骨而来。
白染看着镜中的自己,怪不得从前季明堂总想给她穿红色的衣服,这样艳丽张扬的颜色,穿在身上确实好看。
盖头蒙上,她在闺房中沉静的等待。
眼前是盖头的红色,周边没什么声音,她只能听见自己一下一下的心跳声。
缓慢却有力。
白清臣和梁姝雁在前头等着。
可眼瞧着吉时快到,周边也没传来什么声响。
“管家,遣两个人去前头看看季家的迎亲队伍怎么还没有来?”梁姝雁有些沉不住气。
白清臣皱了皱眉,嘱咐道:“谨慎些,别叫人瞧见。”
吉时过去。
季家的迎亲队伍连个影都没有。
白清臣还未派人去讨说法,沈宏就急匆匆的上了门。
“沈管家,这是怎么回事?”
白清臣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又让她吃了那么几年的苦,恨不得捧在手心上疼爱。
女儿大婚一辈子只一次,夫家迟迟不来人,叫他怎能不动怒?
沈宏一揖到底,“给白家主告罪,府中出了些事情,可否让我见白小姐一面?”
“不成!吉时已过,你们季家连个动静都没有,若是拿不出解释,休想见到小染!”
就算对方是国公又如何,那也不能欺负他女儿!
沈宏皱起眉头。
白家人多眼杂,他实在不能在人前说那消息。
“沈管家,随我来。”
后面传出了一个清澈婉转的声音。
沈宏抬头一看,是一身嫁衣艳光四射的白染。
她就静静地站在那,美艳无比,精致的脸上却有种洞悉一切的漠然。
他有一瞬间怔愣。
白染在国公府中住了有几年,他自认为看到她无数的样子——最美的、最丑的、娇弱的、风流的、懒散的不一而足。
可从没见她像今天这样,像坠落人间的妖精,好像把他一切的来意都看穿。
白染将沈宏领到白府后花园。
“你是不是要同我说他人不见了?”白染酝酿了好久,才让自己十分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吉时已过,什么都没发生,她就猜到齐玉那乌鸦嘴说的是真的。
沈宏瞪大眼睛,“您怎么知道?”
白染轻笑一声,火红的唇角艳到惊心,“所以说他是真的在大婚这一天,把我抛下,自己走了?”